韩静儿也想为嬷嬷说话,沐雨慕冷声:“闭嘴,身为当家主母,被一个?奴仆拿捏成这?样,家中大小事情,你可知晓?你母亲在家便是这?样教导你的?”
这?话说得?极重,韩静儿眼眶一下就?红了,沐雨慕指使?着一旁的奴仆道:“将她给我把嘴堵上拉下去。”
奴仆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实在觉得?不敢惹沐雨慕,连拉带拽将嬷嬷带了下去。
一下子,人就?空了,只剩他们三人。
沐雨慕将视线转到沐逸凡身上,终是问出了那句自己一直想问的话,“亦凡,姐姐在你眼中到底是一个?什么形象?”
“一个?寄人篱下,吃白食的拖累阿姐?”
“一个?急需嫁出去的老女人?”
她有多开心能?出宫和弟弟团聚,此刻就?有多失望,她终于知道在这?个?家里,她觉得?难受的地方在哪了。
是在沐逸凡和韩静儿那隐隐的高贵感、施舍感上,是在他们认为自己和普通女子一样需要?结婚生子上,是在落差感上。
在宫里,她是受人尊敬,要?被称一句“沐宫正?”的五品宫正?,上可劝诫皇后娘娘,下可处罚犯事宫女。
可在这?个?家里,她成了不劳而?获,扒着夫妻俩吸血的大姑姐,她是从宫里出来?的低贱货色。
就?连沐逸凡给她介绍的人,都是人品低贱之人。
她问:“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堪吗?”
沐逸凡瞪着一双大眼睛,亦有眼泪打转,大声回问:“那阿姐你又是怎么回事?你在宫里有对食?和阉党?”
“你知不知道宦官当政,你知不知道他们多恶劣,你好不知羞!”
沐雨慕上前,“啪”扇了沐逸凡一个?巴掌。
“啊!”韩静儿被骇了一跳,赶忙去看沐亦凡,“阿姐……”
“知羞?”沐雨慕冷笑,“我若是知羞,你今日看到的便不是活生生的我,你得?去乱葬岗去寻我!”
“宦官当政?那与我何干?我只知道我在深宫夜夜哭泣,给你寄银子读书?的时候,可不是你陪在我身边,是你口里那个?宦官陪着我。”
“你不服?”沐雨慕嗤笑,“你可知祝你考中举人的那篇策论是谁写?的,就?是你口中的那个?肮脏宦官!”
沐逸凡震惊,“什么?宦官写?的?”
他大声道:“没有那策论我凭自己本事,也一样可以考中举人!我竟看的是宦官的策论,真让我感到恶心!”
沐雨慕逼近沐逸凡,“恶心?你又好到哪里去?你就?那么着急把我嫁出去,既然有此心,为何不介绍你那些优秀的同窗?你不就?是觉得?我不配吗?”
沐逸凡也被激起了火气,“阿姐你也现实一点,你,你已经,已经不年轻,不好嫁了,你知道我一跟同窗提起你,他们的第一反应是什么,都是推却!”
“嗯……”沐雨慕看着他,“所以,你现在也觉得?,和宦官在一起的我恶心?”
韩静儿推了梗着脖子的沐逸凡一把,“阿姐,你俩都消消气,他不是那个?意思?,他也是为你好。”
“就?是这?句为好,”沐雨慕眼底浮起水雾,看着他们两人道,“以爱之名的捆绑,更令我难受。”
“你们都是好孩子,我知道你们是为我着想,但我希望,下次能?先与我商议。”
她道:“我,沐雨慕,不是什么人都配得?上的,也不是你们可以随意摆弄的。”
“我们还是分开住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往外走,沐逸凡在其后带着哭腔喊道:“好啊,你走,你走!谁稀罕管你,我要?不是你弟弟,你看我操不操心你婚事!”
韩静儿一个?劲打他,“说什么浑话呢,还不快去追阿姐!”
“不去!”
“哎,你!”韩静儿急得?吩咐奴仆跟上,可奴仆哪里能?跟的上,鹅毛大雪阻挡了他们的视线,脚印也被白雪覆盖,什么都看不见。
沐雨慕出了大门,就?那么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一处桥上,她抱着膝盖蹲了下来?。
一滴两滴,泪珠子噼里啪啦掉进面前的白雪中。
初时,寂静无声,而?后便是压抑的细碎哭声,她紧紧将胸口抵在膝盖上,痛得?无法呼吸。
到底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早知如此,还不如不出宫!
宫外凶险,可也比现下被人挑来?选去、嫌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