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霁华和鸦青此刻在唐家外院的青石小路上,正往着正门的方向走,主仆俩一边走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这也太巧了,那个泼妇居然是虞校尉的嫂子。现在想来,还好夫人没有嫁去虞家,否则嫁过去的日子指不定有多鸡飞狗跳呢。”鸦青轻声细语道。
唐霁华面上云淡风轻的,一双眼眸里却藏着些许笑意,
“现在是姐夫了,我今日拒绝撤案,恐怕这姐夫会对我不满。”
“他算什么?明明咱们是受害的,不撤案反倒有错了?他要是敢来问找茬,奴婢就让人把他打一顿去。”鸦青气鼓鼓的。
唐霁华轻笑摇头,“你啊你,最近脾气大了些。”
鸦青觉得不好意思了,“奴婢不想见夫人吃亏,先前在家里不得不忍着,现在去了伯爵府,自然怎么舒心怎么来。”
唐霁华随手掐了一片绿叶,悠悠道:
“有你和甄妈妈在我身边,我很放心。先前甄妈妈刚来我的身边的时候,我虽然面上对她好,可暗地里还是有些防备,毕竟她是新人。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对我确实是忠心的。那天在马车上,她不顾危险地来护我,那种下意识的反应,根本演不出来。”
鸦青点头,说:
“奴婢也看出来了,甄妈妈对夫人您确实上心呢。您每日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她都悄悄记在心里,吩咐小厨房按照您的口味做。
奴婢自认都做不到这么细心,而且甄妈妈有智慧,经常跟奴婢讲些道理,就像家里的长辈一样慈爱,奴婢也挺喜欢甄妈妈的。”
主仆俩正说着话,突然一道语气不善的男声响起,打断了她们的话。
“五妹妹难得回家一趟,怎么不来见见哥哥?难道是高嫁到伯爵府,连自己的亲哥哥都瞧不上了吗?”
唐霁华回头看去,竟然是唐翀之,唐翀之在家里排行老四,是唐霁华的四哥。
如果说唐霁华自小没有生母被欺凌,那唐翀之正是因为他生母才被人看不起。
唐霁华的生母好歹是良妾,从侧门正经抬进来的。而唐翀之的生母韩氏是青楼妓女,贱籍出身。
唐父年轻的时候去青楼耍乐,醉酒后强要了韩氏,那一夜就有了唐翀之。
虽然韩氏是清倌人,可妓就是妓,即使被唐父赎身接到唐家,依旧抹不除她下九流的出身。
唐翀之长相阴柔,双目狭长,像极了他的母亲,唐父认为他男生女相不吉利,所以并不喜欢唐翀之。
在这个家里受欺负的孩子,除了唐霁华之外,就是唐翀之了。
唐翀之为了不被欺负,反而带头欺负唐霁华,别的姊妹最多使唤唐霁华,或者讽刺几句,不算太过分。
而唐翀之会动手,打唐霁华泄愤。
直到唐霁华大了些,壮着胆子去找主母李氏告状,李氏打了唐翀之一顿家法,罚他在祠堂跪半个月,还以此为由扣了韩氏半年的月银。
李氏更不喜欢这个庶子,还厌恶身份下贱的韩氏,正好借此为由惩治一二,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她好歹帮了唐霁华。
自此,唐翀之才不敢再对唐霁华动手,但是少不得恶言相向。
唐霁华都会无视掉,假装听不见,只要不打她,骂就骂呗。她有时候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唐翀之骂渴了之后喝水被呛死。
可老天听不到她的祈祷,唐翀之还活着,好好地站在她面前。
唐翀之面色阴郁,一双细长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唐霁华看,他语气恶劣道:
“怎么,不认识哥哥了?以为高嫁伯爵府就能脱胎换骨了是吗。别忘了你以前的可怜样子,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百里隐舟怎么会娶你这个克死亲娘的小庶女?快跟哥哥说说,你那天是怎么湿着身子勾引的百里隐舟?”
闻言,唐霁华噗嗤一声,突然笑了出来,笑得花枝乱颤,肩膀都在颤抖。
“你笑什么?!”
唐翀之觉得这笑声十分刺耳。
唐霁华柳眉微挑,讽刺道:
“我说四哥哥,你莫不是忘了?你也是庶出,而且还是个奸生子。如今我们二人的身份天差地别,你一个奸生子,哪来的胆子污蔑我?”
唐翀之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被戳中痛处,暴怒不已,
“我看你这身贱皮子就是欠打!”
唐翀之走过来扬起手掌,他这一巴掌下来,唐霁华的脸就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