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霁华走后,房里的气氛压抑沉重,让人喘不过气来。
“下人们都出去。”小徐氏喝令道。
她估摸着忠勤伯的态度不妙,所以赶紧将下人遣出去,在下人面前,小徐氏必得给自己的女儿留面子的,否则身为主子的威严何在?
伺候晚饭的下人们都走了个干净,房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一家三人。
忠勤伯没有立马问罪,反而拿起筷子,如常一般吃着饭,房里静悄悄的,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
父亲越是不说话,百里袅袅越是胆战心惊,她跪在地上,心跳如擂鼓,只觉得时间漫长。
小徐氏心疼不已,故作生气道:
“你这死孩子,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生出你这个爱玩的混世魔王?你就算想跟你嫂嫂亲近,也不能抓蛇送给你嫂嫂啊?你当你嫂嫂也跟你一样是个皮猴子?
知道的说你跟你嫂子闹着玩呢,不知道的会怎么说你?也亏得你嫂嫂是明白人,否则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误会。你啊你!以后行事能不能懂些分寸?”
她三言两语就偷换了概念,将百里袅袅的恶行,说成是出于亲近的玩笑。
小徐氏把说辞都准备好了,百里袅袅当然是顺杆爬,积极认错:
“我知错了母亲,再也不敢了。”
此时,忠勤伯终于开口,他的声音冷硬中带着厉色。
“你今天逃学,是抓蛇去了?”
虽是问句,却十分笃定。
百里袅袅颤声道:“父……父亲,女儿确实头疼,睡了一觉之后就好了,当时不早了,女儿想着去女塾师那已经来不及,所以就……就……”
“就去抓蛇。”
百里袅袅矢口否认,“不不不,蛇不是女儿抓的,是府里的小厮。”
“你瞧着你大嫂不顺眼,想用毒蛇毒死她,是吗?”忠勤伯的目光如钩。
“女儿没有!那些蛇没毒,前两日她对女儿出言不逊,女儿只是……只是想吓唬吓唬她而已。”
忠勤伯的话里带有引导性,百里袅袅在心慌之下,嘴比脑子快,完全忘记了刚才小徐氏给她想的说辞。
小徐氏一听,心道糟糕。
“出言不逊?说说。”
百里袅袅吞咽了口唾沫,脑子里急速编着借口:
“她……她骂我,说我没有教养。对,就是这样,大嫂嫂说我没有教养,她骂我就是在骂父亲和母亲,我一气之下,所以才想给她个教训……”
小徐氏只能顺着女儿的话,不可置信道:
“这老大媳妇面上装的多孝顺,居然敢如此说话?都说清流文官的家教好,我瞧未必!袅袅要是不说,我们还真就把她骗了。”
她话音一转,软了声音道:
“官人,袅袅也是见不得咱们做父母的受辱,才一气之下做出报复之举的,官人,你就看在她情有可原的份上……”
忠勤伯没有搭理,下一刻便将筷子扔在桌上,溅起一片汤汤水水,就连小徐氏都吓了一大跳。
忠勤伯此刻已是满脸怒容:
“这时候了还在撒谎!你大嫂嫂一个新妇,刚入门就骂你没教养?她是蠢了还是疯了?趁着人还没走远,倒不如叫来问问,她是何时骂的你!”
百里袅袅委屈地哭了,不停地摇头。
忠勤伯满眼失望地看着她,“你可知你大嫂刚才为什么不说明白?她是在给你留面子,也是在给我留面子。
而你还在这不知悔改,依旧谎话连篇。你把我的脸都丢尽了,我没你这个女儿。”
这话实在太狠,百里袅袅吓得嚎啕大哭,泪如雨下道:
“父亲我真的知错了,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您别不要女儿……”
到底是个小孩子,经不得吓,百里袅袅不停地求饶,看得小徐氏心疼不已,却又不敢在劝,心里埋怨起唐霁华。
“说,一五一十地说清楚。”忠勤伯冷声道。
百里袅袅不敢再扯谎,老老实实地交待了,至于原因,她的理由是唐霁华一个五品官家的小庶女,配不上百里隐舟,所以她才瞧唐霁华不顺眼,故意整唐霁华。
忠勤伯的眼中没有一丝波澜,但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给你出主意的那个,打死;帮你抓蛇的那几个小厮每人二十大板,发卖了出去;你院里的奴才不能规劝主子,各十大板,罚俸半年。”
听到这话,百里袅袅的身子抖若筛糠,震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