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关了门,转回身说道:
“我也不知他会跟来。”
“无妨,”赵都安姿态随意,笑了笑:
“这个王猷……倒果如传言中般恃才傲物。”
方才,对方除了一开始扫了他一眼,便只与韩粥交谈,未再看他半分。
没有针对,或者说,也不屑针对,却忽视了个彻彻底底。
韩粥叹道:
“王猷此人,的确傲气,且门第之见颇重,我当初与之相识,也不曾被其正眼瞧过。”
后来,因才华出众,被王猷认可,才勉强入眼……这话却是不好直说。
赵都安笑了笑,没说什么。
显而易见,在这位尚书之子眼中,自己还不配与他平等论交。
“文人的傲气么……”
赵都安摇摇头,起身告辞:
“吃饱喝足,多谢款待,本官这就告辞了。”
他还忙着,去思索改良新策。
韩粥亲自将他送下楼,等目送人离开,韩粥站在酒楼下轻轻叹了口气,转身上车:
“回修文馆!”
……
等马车重新返回京城北门外。
韩粥娴熟踏入门槛,进入空荡的“办公室”内,果然看到董太师尚未离开。
仍在翻看面前厚厚的奏疏。
“韩粥?”
耄耋之年,面如重枣,穿大学士官袍的老人诧异看向他:
“有事?”
如谦谦君子的韩学士忽然躬身拜下,道:
“学生此来,乃是请求取走‘十策’再做修改。”
董太师吃了一惊,疑惑道:
“发生何事了?”
十策他早已过目,虽部分内容确有过激,但仍为可挽救当今危难的有效法门。
不久前,还慷慨激昂讲述,才过了一个多时辰,就要索回,必有蹊跷。
韩粥汗颜道:
“学生惭愧,此前思虑不周,方才遭赵使君棒喝,才猛然惊觉,此法不妥。”
“你说的是……赵都安?”董太师一怔,指了下椅子:
“且坐下,仔细说来。”
“是。”韩粥落座,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当即将自己如何试图拉拢赵都安,又如何被其逐一批驳过程,讲述了一番。
末了道:
“赵使君一言,发人深省,学生这才厚颜欲索回十策,再做修改。”
对面,坐在红木大椅中的老人,却是怔然出神。
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了手中,那一叠赵都安留下的,断断续续,写了许多散碎句子的“手稿”。
若有所思。
……
……
“大人,您来了?”
梨花堂,当赵都安抵达,正围坐在堂口内吃梨的手下们纷纷起身。
机要秘书钱可柔献宝一般,捧着浸在冰水里的切开的梨子:
“大人请,嘿嘿,近日京中冰价骤减,我们也买来一些,冰镇梨子吃。”
“恩,不错。”赵都安饭来张口,入口清冽解暑。
“大人,修文馆有趣么?都讲的什么啊?”
沈倦围过来,嬉皮笑脸问道,侯人猛与郑老头也竖起了耳朵。
都知道,自家大人今天去了修文馆。
“呵,都是一群读书人,商议什么治国之类的,不可言说。”
赵都安守口如瓶,遵守保密条例。
虽然在他看来,一上午讨论的那些毫无价值就是了……
众人听得似懂非懂,但也不在意,在他们看来,那些读书人研究的东西,本就稀奇古怪。
自己这些武人,哪怕听也听不明白。
至于大人,想必也没听懂多少,只是去凑个热闹。
文臣武将,终归不是一伙人。
等众人散去,赵都安独自一人,坐在堂屋里,一边吃着冰镇的梨子,一边捏着毛笔写下画画。
进入思索状态,时间一点点流逝,他关于新政的想法,也愈发清晰。
……
晚上,赵家。
餐桌上,一家三口在吃饭。
“大郎今日累了吧?”
尤金花察言观色,体贴入微,“等下姨娘给伱打水,泡个澡吧。”
“没什么,只是想一些事。”赵都安随口道。
旁边,赵盼没话找话般,凸显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