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了洗手,张开嘴的第一瞬没有?能够发出声音,她唇轻轻张着,半刻钟后,轻声道:“烛。”
名为“烛”的暗卫出现在她身?前,盛烟开口,这?一次发出了声音。
她听见自己说:“将这?半月以来?查到的东西?都销毁掉,不仅给我的那?些?,所有?能够查到这?些?东西?的人、物,都去处理干净。”
烛应声,出去了。
外面风雨依旧未停,说出那?一句话后,盛烟良久都没有?动作。
终于?,她起身?,缓缓走到窗前,明明没有?一丝光亮,但她就是能够看见院子里面瓢泼的雨,记忆中,上一世她死之前也?是这?般。
她抬起僵硬的手,关?上窗,像是关?上心里最后的犹豫。
她想,她不该查的。
她又?想,她还是该查。
哥哥留下如此多漏洞,她派出的两?个暗卫都能查出这?么多端倪,她能查出来?,那?旁人也?可以,她查了,还能帮哥哥处理得干净些?。
是,哥哥妄想夺位,是,哥哥狼子野心。
所以呢?
盛烟眼眸中没有?一丝光,她背着关?上的窗,难道哥哥妄想夺位狼子野心她就能放弃哥哥吗,就能看着爹爹和哥哥像上一世一样去死吗?
盛烟觉得自己不能。
她手颤抖地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冰凉的茶水涌入她的口腔,润湿她干涸的唇,她恍若未觉其上的干裂,饮了一口又?陡然放下。
她脸上满是泪,不知道杯中的水为什么会这?么凉。
从唇角流下,滑入脖颈,最后停留在那?颗已?经不知道如何在跳的心中。
她想,她没有?做错。
她选过谢云疏了,如今再选一次,她选哥哥和爹爹,这?很?公平。
但为什么,盛烟抬手停在自己的脸上,冰凉的泪像外面的雨,电闪雷鸣间,她蹲下身?抱住自己。
为什么......
为什么都要骗她,谢云疏如此,哥哥也?如此。
她要信谁,她能信谁,她只能信自己。
即便哥哥妄想夺位,上一世爹爹死在凯旋的路上是事实,哥哥死在回来?的路上是事实,谢云疏没有?因为她对爹爹哥哥心软一分,那?她也?不行,她也?不要心软一分。
盛烟一遍一遍对自己说,是,她应该这?样做。
即便哥哥意图谋反,但谢云疏害死了哥哥和爹爹是事实,她不能,绝对不能。
那?一晚盛烟怎么度过的她已?经不知道了,因为隔日她就发起了高烧,意识模糊之间,她只听见槐花不住担忧的声音,她努力睁开眼,却又?陷入那?一片梦境。
这?一次,她没有?走入梦境,只是闭着眼站在梦境外,始终不去看。
既然不知什么为真,什么为假,那?她就都不看。
看了也?不会改变什么,没有?意义的事情,她有?什么必要做。她不想看,于?是梦境里就蒙起了一层雾。
梦境外,盛烟闭着眼,额头淌着汗,槐花一遍一遍地换着帕子。
盛序安担忧地看着妹妹,询问?着一旁的大夫:“只是风寒吗?”
大夫应声:“回盛大人,只是风寒。”
“那?为何如此频繁?”盛序安蹙眉。
大夫迟疑一瞬,摇头道:“老夫也?不是很?明白,小姐身?体似乎是要比旁人虚弱些?,或者称之为‘体弱’,只能调养调养让身?子骨养的好一些?,几副药彻底根治是做不到的,不可过于?急躁。”
盛序安望了一眼昏睡的盛烟:“大夫您开药,药材无所谓,您往最好的开。”
大夫摇头:“不是药材的问?题,公子看着也?明白几分医术,当知道药材合适最好,贵重其次,不是老夫不尽力,是小姐的身?体情况只能如此,大补也?是不合适的,小姐的身?子受不住,以后还是要注意些?。”
“平日房间内注意通风,但昨日那?么大的风雨,一定要管好窗户,不要让寒风吹了进来?。还有?不要惹小姐较大的情绪波动,一喜一悲,都极容易导致生病。”
盛序安一一记着,青笛随着大夫下去抓药。
槐花将用过的热水端出去,盛序安坐到了妹妹床前,他握住妹妹的手,因为高烧,被他握住的手泛着滚烫的热意,盛序安想起前几日同妹妹的“争吵”,垂下了眼眸。
是因为去长安的事情吗?
之前几次也?是,他不知道妹妹为什么这?么不喜欢长安,但每一次被他相拒之后,妹妹看上去都不太好。
他望着盛烟,手背放在她的额头上,滚烫的一片。
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