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烟将手中?谢云疏留下的功课收起?来,轻声道:“准备得怎么样了?”
烛俯首:“已经都按照主?子吩咐准备好了,那段山路下面?有一处隐蔽的悬崖,很高,很陡,寻常人都找寻不到。属下先去探了路,下面?并没有人家,只有数不清的灌木和毒虫,还有一处深潭,除非有人营救,否则绝无生路。”
盛烟垂眸:“记得把所有痕迹都清理干净。”
烛应声:“是,主?子。”
盛烟又?起?身?到了一处,拧开烛台,里面?出现一方小小的暗室。她打?开里面?一个木盒子,拿出一些图纸,放到了烛手中?。
“以防万一,入体的伤口用这种兵器,不要去外面?的铁匠铺子,我知道有一处有,三十里外的乱葬岗。”
烛接过,放入怀中?:“是,主?子。”
烛出去后,书房内再次归于寂静。
用那种兵器的话,即便到时候谢云疏的尸体被发现了......也不会查到她头上。盛烟将烛台拧上,又?望向了桌子上满是批改的功课,她在书桌前坐下来,逼自己一字一句地看着。
兵器自然是上一世知道的事情,盛烟的眼?睛停留在谢云疏的字上,外面?的雨滴滴答答个不停。
她想,最好那日是个晴天?。
*
隔日。
盛烟想着昨日的事情,觉得还是得和哥哥好好谈一谈。
她向着哥哥的院子走去,才到拐角还未出去,就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穿着一身?月白色云纹长袍的谢瑾。
不知为何,她下意识避开了。
她垂眸片刻,没有再去哥哥的院子,转身?离开了。回去的路上,她有些心不在焉,她迟疑地搜寻自己上一世的记忆,确信自己没有在江南见过谢瑾。
......是她没有见过,还是谢瑾上一世没有来过江南?
盛烟关上门,记忆中?的一切开始模糊。
如若她没有记错,按照她上一世了解的情况,谢瑾的身?份是不能?出京的。这个信息还是谢瑾自己同她说的,那时候谢瑾不知道输了多少盘棋,说可惜前两年他?不能?离开长安,要不然怎么都能?赢上一把。
是这一世变了,还是上一世的谢瑾在说谎。
盛烟头有些疼,七月,她竟然就这样病了。
这病来的蹊跷,大夫也只说是风寒,谢云疏连夜下了山,却?被盛序安拦在了府外。
槐花日夜照料在盛烟身?旁,看着床上人儿的眉头皱了又?皱。
盛烟的确在皱眉。
她穿梭在自己的梦中?,甚至她自己能?够清晰地意识到这是梦,但就是醒不过来。
一个梦中?,她陪哥哥一起?在爹爹的灵堂,外面?的留言纷纷如白雪,将梦境的一切都变成了冰寒的白。
一个梦中?,她哭倒在哥哥的棺材前,里面?只有哥哥最初来江南见她时穿的那一身?衣裳,谢云疏沉默地站在一旁,将哭晕的她搂入怀中?。
另一个梦中?,她死在了父兄墓前,看见了一身?帝王袍的谢云疏,他?哭着将已经没了气息的她搂入怀中?,手上脸上都沾着她的血,雨水将一切都蔓延开。他?抱着她,一遍一遍说着“对不起?”。
而后,在梦中?,她看见了呆滞在原地的哥哥。
她想,果然是梦,毕竟她死在哥哥的墓碑前。
那是哥哥的灵魂吗?
她伸手想要去触碰,手却?穿过那垂满水的衣裳,她只能?静静地呆在一旁,看着三个梦在她面?前不住地转。
再然后,她就在梦中?晕了过去,晕过去的那一刻,她在现实中?睁开了眼?。
醒来的盛烟一瞬间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因为此时盛序安就坐在她身?前,盛烟下意识像梦中?一样去触碰他?的衣袖,抓到布料时,心中?悬着的一口气才放下。
她抱住盛序安,轻声道:“哥哥,我好想你?。”
盛序安有些讶异,摸了摸妹妹的头:“小烟烧糊涂了,说的好像很久没有见过哥哥一样。”
盛烟安静呆在盛序安怀中?:“我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一日。”盛序安温声说:“大夫说是风寒入了体,这几日一直断断续续下着雨,是淋雨了吗?”
盛烟摇头:“不记得了。”
盛序安温柔一笑:“那看来是真的烧糊涂了。”
盛烟声音很低地说着:“哥哥,我做了好多好多个梦,梦见、梦见你?了。”
盛序安一只手从丫鬟手中?接过白水,递到妹妹唇边:“小时候我也经常梦见小烟,梦见小烟从一个白白胖胖的奶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