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我从沙袋上醒来，下意识地拿起了我的枪，可子弹早在昨天就已经打光，物资什么时候运上来还是个未知数。

经过了昨晚的血肉拼搏，日军暂且不会对我们发起进攻，我们目前只能用日军的武器了。

我摆弄着从日军尸体上收拾来的小零碎，期盼着这些玩意能在镇子上卖个好价钱。

我叫醒了赵卫国，让他随同我一起进城。

“交给你的事办的咋样了？”我问他。

“妥了，咱们整个营的钱都在吴梦德那里了。”他回答。

我点点头，继续说：“待会，去把这些想办法卖了。”

我拿出昨晚收集的战利品递给了赵卫国，除了千人针，手表什么的，还有一把被我卸了子弹的南部手枪。

“其他的都还好，谁要你这破布啊？”他拎起千人针跟我说。

我问他：“这玩意不值钱？”

他摇摇头：“当然不值钱，买这个还有可能被误以为是汉奸呢。”说完，他随手把千人针往旁边一甩。

我又问：“这把枪值多少钱？”

“没子弹的枪你指望谁买呢？这枪除了新之外就没别的了。”他嫌弃地说。

我诱之以利：“你要是能把这些玩意卖了，我把武士刀接你耍一天。”

他看着我腰上的武士刀，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说了句：“当真？”

我立马回答：“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从兜里掏出那些被我卸下的手枪子弹，足足8颗，我把这8颗子弹放在赵卫国手中问：“现在好卖不？”

“老百姓们不买这玩意啊。”他脸色更加难看，“你还记得当年在上海，俺们打进海军俱乐部的时候吗？”

我回忆了一下：“记得啊！当然记得！”

他接着说：“你当时，就被一个日本少佐拿着这玩意顶着脑袋开了一枪，就这还卡壳了。”

我把枪抢了回来，把子弹一颗一颗往弹匣里压：“咋滴你是希望我死了？”

他连忙解释：“不不不不，俺的意思是，这枪可靠性太差，不好卖。”

我装完子弹，把弹匣往上一推，做出瞄准的姿势，然后有意无意地把枪口对着赵卫国。

他吓得抓住枪管往别处拽，要不是我的手没放在扳机上肯定会走火。

我看着这把枪，萌生出一个想法：“要不……卖给土匪？”

“你家土匪拿手枪去截道？”

一路上的闲聊让我们不知不觉间走进了城镇，我把枪收起来，在街边随便找了个空地蹲下，继续着我们的营私舞弊。

“咱还有多少钱？”我问。

“九十多块大洋，还有几百法币。”

当兵的很少进城，尤其是我们这种为数不多把军装穿得笔挺的军人，我们虽然看见了其他部队的士兵，但他们大多都是敞开膀子或者撸起袖子的。

这时一位老人笑嘻嘻地走过来问：“二位是军爷吧？”

“昂。”我点头。

他更兴奋了：“哎嘿嘿！军爷走此小道，我给你俩看一哈我的一些货。”

我俩话还没听清，就被他拽着手往一处小巷子里走，赵卫国挣脱了他的手，我趁机把手枪给了他，他接过手枪，微微抬起手将枪口对着老人的腰。

我挣了半天才挣开他，鬼知道为啥一个老人能有那么大的力气，我把手放在刀上抽出一点警告他：“我告诉你啊，你要是敢乱来，小心我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他看着我腰间长长的武士刀，歪过脑袋又看见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虽然我都不知道这子弹能不能射出来，可对于一个老百姓而言，这阵仗够他乖乖听劝了。

他被吓得摆摆手往后退，一边退还一遍承诺：“放心放心，不会耍花招的。”

赵卫国收起枪，我收起刀，半信半疑地跟着他走，直到走到一处破败的木屋才停下。

这木屋着实寒碜，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而且木桩子都开裂了，感觉稍微碰一下就会顷刻倒塌，在这间房子里行走就好像走在雷区。

我们仨来到了一张大圆桌前，这是这间房子唯一的家具，但不同的是，这张桌子的情况明显比这座房子要好上好几倍。桌子上铺着一张巨大的油布，凹凸不平的棱角让我们捉摸不透。

那位老人又露出笑容说：“军爷，我们到了。”

我指了指桌上的布，问他：“啥玩意神神秘秘的？还要用布盖着？还放在这么隐蔽的地方。”

只见老者笑眯眯地把油布掀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把步枪和两大块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