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3月20日,在行军了一天后,我们逐渐接近临沂。
“大家抓紧跑啊,没有车轱辘你们还有两条腿啊!加快速度,临沂马上就要失守了!”我在前面发疯。
跟在我后面的赵凯抱怨道:“你自已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还有,你带着两把枪一把刀三颗手榴弹你不嫌累啊!”
我掉头边退边回答:“累啊!你帮我背着吧!”说着,我就准备把两把枪卸下来。
他急忙推脱:“别别别,我们跑!我们跑!弟兄们跟上啊!”
我们加快了速度,十几分钟就跑了六七里地,但还是要注意休息,尤其是夯勇和他可怜的人体骡子,也就是他的副射手。
但休息不代表停歇,只是从跑步改为走路,我们不敢停歇,即使现在还是早上,我们从昨天下午一直往东跑了一天,也才跑了三十多公里。
我拿出地图,推测我们死在所在的位置,距离临沂还有六七十公里,说不定八十多公里,这还只是直线距离……
孙继光走到我旁边,他同样也看着地图,然后定下结论:“按照我们现在的速度,至少还要跑两天,如果想要在今天之内抵达临沂,是会跑死人的!”
“如果有车就好了……”
“车?咱们这三百多人,你还觉得目标不够大吗?这得好几十辆车才能装下!”
我拍了拍自已的脑袋,希望能拍出办法,但如果办法真的能那么容易就拍出来,那全世界的人类都是天才了。
我一脸苦笑,队尾的传令兵跑了过来,是那两名营长叫他来的:“李营长让我跑来问你们……我们还要行军多久?”
我看了一眼孙继光,他给出了保守的回答:“至少两天。”
“冯营长让我特意告诉叶连长……我们……我们只剩一天的吃的了……”
我更加用力地敲打自已的脑袋,似乎要把脑袋敲出一个大包,我闭着眼睛,捂着头,强迫自已想出办法。
我抬起头,对那名传令兵说:“你让冯营长把所有食物都给收集起来,我们把一天的吃的吃成三天!”
“你疯了!?”孙继光问我,更像是骂我,“你把一天的口粮分成三天吃,那我们至少需要五天才能赶到临沂!”
我悻悻地说:“你闭嘴,我已经想出办法了。”没错,我确实想出来了,“你让赵卫国和夯勇带上一个排的人成立一个觅食小组,赵卫国当组长,让他们带些轻型装备去周围半径五公里的地方找些吃的。顺便告诉他们原地休息。”
“明白!”传令兵向我敬了个礼后就转身跑走了。
我注意到孙继光那奇怪的眼神,说是震惊也不算,说是愤怒也不算,更多的是疑问。
“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对他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方法能不能行,但起码得试试吧?”
孙继光抱怨:“跟你打仗真是倒了血霉了……”
“起码你还活着,好死不如赖活着对吧?”
“现在这叫生不如死……”
我不再理他,他也不再理我,我们原地坐下,我们所有的口粮都在后方半路上捡到的推车上,推车挺大,两个人才能推动,而且正好是两个全营里力气数一数二的两个人推着——赵卫国和夯勇。
太阳渐渐升起,阳光很刺眼,但如果紫外线可以填饱肚子,我愿意眯着眼睛看着它,然后张开嘴巴,任由紫外线照进我的喉咙,进入我的食道,再把它吞进胃里。
我摸了摸我的伤口,已经好多了,但如果你用力去触碰他,还是会很痛,这伤没有几个月是好不了的。
我们休息的地方很隐蔽,在一大堆树林里,日军侦察机很难在高空中看到我们,而且这里偏离大道足足三公里,说不定日军从大道走过我们都不会发现对方。
我靠在树坐着,肚子响了,我就勒紧裤腰带,好啦,现在我饱啦!即使我没吃任何东西。
树林里的好处就是动物比较多,除了要时刻提防的毒蛇蜘蛛等等。我们可以尽情释放自已原始的本能,当个拥有智慧的原始人,可拥有智慧的原始人还叫原始人吗?管他呢,现在我饿得很。
(砰!砰!砰!)树林里传来三声急促的枪响,枪响过后就再无动静,赵卫国他们找到猎物了。
我看着地上爬行的蚂蚁,他们爬过泥土,爬过落叶,爬过石粒,爬过树枝,现在,他们爬到了我的腿上,在他们眼里,我是上帝,我可以摧毁他们,也可以拯救他们……我真希望能有个救世主来拯救我们……
我拿起一只蚂蚁,他在我手指间疯狂挣扎,我考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