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梭在子弹与流弹之间,想找到他们很简单,看准每一个戴钢盔的就行了。这似乎成了我个人的战争,一场关于生与死的,尽管每一次都关于生与死。
我拼了命地扒着一个全身捆着手榴弹的士兵,他正准备去与日军坦克同归于尽。
我死死的抓住他,把他拽到战壕里往死里扇他耳光:“你他娘疯了吗!老子从南京把你们带到这里就是让你们去送死?!”
那名士兵大吼:“那帮川娃子连坦克都没见过!我们去不死的就是他们!他们根本不知道怎么对付坦克!”
“老子把你救过来是让你们这群老兵教他们怎么打仗!不是让你们去送死!”我一边说,一边解开他捆着手榴弹的绳子。
他冷静了,不再阻止我的动作,他扶着枪站了起来,我也放心地把手榴弹还给了他,他也没再做出对日军坦克的冲锋。
我起身,准备去救另一名87师士兵,身后的他叫住了我:“连长!我跟你去!”
我转头看了看他,他左手提着那一捆手榴弹,右手拿着汉阳造步枪。我示意他跟上。
一名,又一名,一耳光,又一耳光。
日军的坦克就像猛兽,重炮就像陨石,我去拉士兵,他去后方教川军对付坦克,但是,我一直有个问题——我们的援军呢?
“赵卫国!再给我几颗手榴弹!”
“连长!俺副射手死啦!”
“你大爷的老子再想办法给你找一个!手榴弹!”
那辆坦克把炮塔转向了我,赵卫国即使把手榴弹扔给了我,他那个距离只能做到把我炸死,得亏他长了脑子,把没拉弦的手榴弹扔给了我。
但已经来不及了,我接到手榴弹那黑乎乎的炮眼已经对准了我,我趴下,希望面前的沙袋能抵挡住爆炸,我等待着死亡。
(哒哒哒哒哒哒!)坦克开炮了,不,是开枪了,前面的沙袋替我挡住了枪林弹雨,等他射击完,我抬起头,那个炮口竟然打的是子弹。
我没有时间考虑,把三颗手榴弹绑在一起后用尽全力扔向那辆只会射击子弹的坦克。
(轰!)手榴弹爆炸了,坦克被炸成了废铁,我亲眼看见手榴弹爆炸后的弹片击穿了坦克的装甲,这辆坦克比我之前见到的要小不少,装甲也薄不少。
“连长!回来!”那名与我一起救人的士兵对我大喊。
我匍匐着爬回战壕,他也冲出来把我拖了回去,即使我跟他说我没受伤,但他还是我行我素,幸好大家都没受伤。
“我都说了……我没事!我没事!你跑出来还要冒着一条命的风险去救我!”
“这性质不一样!上回是杀人,这回是救人啊!”
我愤怒至极,听着这胡搅蛮缠的解释,我很想给他一拳,但我怎么好意思给救了我一命的人一拳呢?我悻悻地说:“下次别干这傻事!你叫什么名字?”
“连长!我叫赵凯!”
我转头对正在点射的赵卫国说:“赵卫国!给你找到副射手了!还是你本家哎!”
“别他妈扯淡了!”赵卫国头也没回地说:“还不赶快让他过来!”
我拍了拍赵凯,让他去赵卫国机枪旁边当他的副射手,他把汉阳造步枪背到肩上,去帮忙递弹匣、压子弹。
又击退一次进攻,清点了一下87师为数不多还四肢健全的人,87人,伤员包括重伤的10人,我们现在只有三个排的活人了。
我掏出口袋里被折断了的烟和火柴,点燃香烟,开始了属于我自已的放松,我要想办法补充我们的人员。
李德胜在旁边抱怨道:“一个营只有87人!这也太不像话了!”
我一边抽着烟一边回答:“从上海到徐州,整个87师基本都死绝了,旅长都死了,大部队又不知道在哪,搞不好编制都没了。”
李德胜想出了一个傻子都会嗤之以鼻的办法:“要不咱们去抓壮丁吧……”
我嘲笑他:“壮丁?你看他们能不能举起枪再说吧,等真到了战场,还没见到日军就已经吓尿了。”
“那怎么办?从二百多人到87人,再打几次估计就剩下一个排!一个班了。”说着,他把目光看向那帮川军。
他的想法很大胆,但依旧很傻:“你想把他们收编?”
他低着头,没有回答。
“他们都是有编制的,而且还有后勤,谁愿意跟着咱们啊。”
他满脸无助,用双手捂着自已的脸,上下摩擦,脸上的黑泥掉了下来,然后他继续低着头,看着地。
“接下来咋办……是继续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