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嗦嗦地领了命退去,剩下的人脸色更白,也不是哪一个领头,稀稀拉拉地全都跪了下来。
魏越眉头皱得更紧、脸色愈沉,仍忍着没有发落。
乔书瞧见这情形,也缓步退回了魏越的身旁,轻声劝道:“陛下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柔和的嗓音漾入耳中,将他连日来攒下戾气扫去,魏越的神色也稍稍缓和了下来。
未几,方才退下的小太监重又返回,手里牵着一匹瘦骨嶙峋的黑色骏马。这马被那小太监牵着,倒没什么反抗的意思,只是那一步步踱得慢慢悠悠,消极的意味也甚是明显。
那小太监急得汗珠顺着面颊往下淌,但却不敢硬拉这马大爷……这可是皇帝的坐骑!可比他们这群奴才金贵多了。一个闹不好,整个御马监的宫人都要给这畜牲抵命……
那马似乎瞧见了远处的魏越,转了转脑袋,骤然加了速度,那小太监一个不防,被拉得踉跄了一下,还未缓过神来,就瞧见魏越走到了跟前,吓得忙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魏越皱眉从那小太监手上接了缰绳,安抚似的将手在马鬃上捋了两把,手下却是硌人的骨头。他眉头锁紧,沉声问:“怎么回事?”
见魏越还有心问缘由,而不是上来直接便发落,这小太监悄悄松了口气,连忙将这匹马的情形细细道来。
照夜是魏越的坐骑,在魏越破宫门而入后,它便被安置在了御马监。新朝立后,魏越被诸多琐事缠身,也没什么要用到坐骑的机会,故而,照夜便一直被养在这儿。
头一段时日倒还好,毕竟是新帝的坐骑,御马监的人都拿它当祖宗伺候着:马厩是最干净的、草料是最金贵的……梳毛、擦洗……一应活计都有专人照管着。
可日子渐长,照夜的胃口渐渐削减,草料轮番地换,这位大爷吃得愈来愈少,等到了今日,近乎都绝食了。
“奴才斗胆猜测……照夜殿下,是不是被拘得难受了?”以前也不是没有这般先例的,马儿被拘得久了,便不爱吃食。
虽是这般说着,这小太监自个儿也心里犯虚,他们又没将这马给锁在马厩里,每日都给这祖宗放风……虽说御马监因处宫中,内里的草场小了点,但好歹也是个草场啊?
他们虽有猜测,但也不敢真将照夜带出御马监。没养好御马是大罪,但擅动皇帝坐骑可更是死罪……这般下来,事情倒成了死结。御马监的众内侍只得每日担惊受怕、带着十二万分的小心伺候这马祖宗……但却收效甚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