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赤色惊雷突然炸响,拉普拉斯手背上的血管抽搐般跳动了起来。
他抬起头,望向落地窗外,只见一道身影正悬挂在高塔之上,俯瞰着他。
那是一头纯白长发的少女,她就那么荒诞地在空中悬挂着,血眸之中流转着星辰,黑色的裙摆如风般舞动,纤弱的身姿优雅而威严。
那是珀莉丝·哈芙洱伽德,【纯白焰火】。
她悬挂在巴别塔之上,宛若神明。
......
终章)白焰与歌(part.2)
“...无法检测到【核心】,请确认棱镜完整性,重复...”
冰冷的机械音播报在耳边响起,老人将耳麦直接拽了出来,丢到一旁。
他直勾勾地盯着悬挂在空中的珀莉丝·哈芙洱伽德,仅剩的一只银色眼眸再也没有那带着穿透力的目光,而是变得有些空洞。
隔着云海,少女与老人对视着,一高,一低。
突然,云海之上的身影消失了,紧接着,拉普拉斯就听见自己的身后传来脚步声:
“你输了。”
拉普拉斯猛地转身,抽出腰间的配枪开火,可是他的枪口并没有射出子弹,而是射出一道破碎的琉璃。
随即,整把枪从枪口开始瓦解成维度的碎块。
拉普拉斯如摆脱一块烙铁般将枪丢开,那枪落在地上时已经彻底消解了,连一点残渣都没有剩下。
这是一种“毁灭”。
老人狰狞地抬起头,直视着珀莉丝的眼睛——那双血眸中流转着点点星辰,像是有一片星海寄宿在她瞳孔的深处。
拉普拉斯突然意识到一件事:眼前的珀莉丝已经不是九年前那个在冰雨中颤抖的小姑娘了,她只是淡然地站在那里,他却不由自主地想要屈膝匍匐,像是仆人面对君王。
“呵呵...”
老人自嘲般轻笑一声,跌坐在椅子上,朝着珀莉丝摊开双手:
“你赢了。”
珀莉丝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注视着眼前的老人。上一次来到这里时,她的世界分崩离析,可现在,她心如止水。
“你赢了,”拉普拉斯挣扎着摇了摇头,把目光从珀莉丝的脸上移开,“神赢了人,是吧?你是来告诉做什么?你来杀我?”
“我来把剩下的事情做完。”珀莉丝淡然应答。
“你赢了【因摩塔罗斯】,”拉普拉斯的嘴角抽动了两下,“怎么做到的?”
珀莉丝没有说话。
“...赫拉墨斯呢?他也一起死了吗?”拉普拉斯问出这句话时神色有些挣扎。
“你爱他吗?”珀莉丝轻声说。
“他是我的儿子。”拉普拉斯皱起眉头。
“爸爸也是你的儿子,你却杀了他。”珀莉丝喃喃。
“哈,你管爱德华叫爸爸?”拉普拉斯突然嗤笑一声,“他不过是把你当成自己手上的筹码!一个与我对抗的筹码,一个制衡我的筹码!他不把你当女儿,你却把他当父亲?”
听到拉普拉斯这么说,珀莉丝的脸上却丝毫没有怒意,那份优雅和淡然彷佛成了她的面具:
“所以说啊,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输,你也永远无法理解我们。”
“为什么输?因为该死的蝗虫总喜欢将无知当作勇敢,将放纵当作自由,”拉普拉斯的声音增添了些许怒意,“我本有能力将它们彻底铲除,可是你...神之子...你和他们同样愚蠢,却自诩是它们的代言人...用你那不被管控的愚蠢力量践行着愚者之行...”
“‘你本有力量’?”珀莉丝轻轻一歪头,“是你的力量,还是【巴别塔】的力量?”
“【巴别塔】是我的权柄...当然是我的力量...”
“不,【巴别塔】只是被你偷走的力量,”珀莉丝喃喃,“没有【巴别塔】,你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是不是偷走的重要吗?谁手上握着枪,谁就掌控全局!”拉普拉斯咬着牙,“你夺走了我的枪,那又如何?总会有人举起第二把枪,然后是第三把,第四把,自诩人类的存在永远只会以冠冕堂皇的理由装点自己的野心,他们不断地纷争,却无视那正从天而降的星空...只有我知道真正的敌人是谁,只有我知道人类应该怎么做才能延续火种,你阻止了我,却认为自己在为他们代言?你在杀死人的文明!而你甚至不是人...”
“人的文明只需要属于人的色彩,不需要一个伪神来领航,”珀莉丝淡然应答,“你害怕失控,害怕不确定性,害怕迷失方向,可文明
就是在一次次的跌倒中重整旗鼓,才在黑暗的箱庭中闪耀出了属于自己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