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希卡的面色变得有些担忧,而敏锐的坎普已经发现了事情的不对:才刚开始吃饭没多久,恩莉亚的嘴角忽然涌出星星点点白色的泡沫,那不是肉沫,而是...
“小..小希啊...”恩莉亚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坎普已经站起了身,快速地绕到她的那一侧。
“恩莉亚阿姨!”
一阵忽如其来的抽搐后,恩莉亚的双腿直直一蹬,就半躺在沙发上,猛烈**着。杰希卡吓傻了,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只是嘴巴里微微呢喃着:
“妈妈!妈!”
“扶她上床,快!”
事发突然,坎普直接拖住了恩莉亚的背部,将她的身体揽起。杰希卡微微愣了愣,也迅速帮忙,和坎普一起将恩莉亚抬向房间。
而在被抬起时,恩莉亚手腕上的绷带最终散落,坎普才得以第一次看清了她手腕上的状况:
那原本应该是手腕的地方,早已被布满血丝的蓝色晶体所替代。
......
1)雨瘾者(part.5)
将恩莉亚阿姨放置在床上后,坎普便吩咐杰希卡为她敷头,自己则是飞快地跑出房子,去最近的诊所寻找医生。
一路上,他尽力地让自己什么都不去想,只管加快自己足下的脚步。
瘦马巷虽然偏僻贫穷,却也在当地驻扎了联邦的高级医师。当那翘着鼻子的医生被坎普好说歹说请到杰希卡家时,恩莉亚的气息已经十分弱了。
医生三下五除二地从工具箱中拿出一大堆器材,开始检查着恩莉亚那被结晶所侵蚀的手腕。他的眉头紧皱,鼻子翘得老高,坎普甚至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在认真看。
很快,他便从药箱中取出了一盒软膏。他先用刀微微切开那硬质化的皮肤,随即将软膏挤在创口之上,用镊子夹着棉花轻轻晕开。做完这一切后,医生用一卷新的绷带将创口缠绕住,便拍了拍手,大功告成。
“好了,这样就会暂时缓解了。”
过了一会儿,恩莉亚的呼吸的确平缓了不少,她紧紧握着杰希卡的手,像是抓着什么救命稻草一般。
“你们谁做主?”医生转头看了看在一旁焦急等待着的坎普和杰希卡。
杰希卡没有回答,她的对恩莉亚的手回以同样的紧握,嘴巴里不停叨念着什么。
于是,坎普便主动站起身:
“我。”
“晶腕炎,已经晚期了,”医生的话让坎普的心咯噔一跳,“除非做大规模的切除手术,不然基本上没救咯。”
“用药不能治吗?”坎普有些着急。
“只能缓解,用这玩意儿,多拖个几个月没问题,再多,就不行了。”
医生将软膏递给坎普,在坎普即将接过药膏时,他又将手一缩:
“要钱的,我又不是义诊。”
坎普微微叹了口气,他搜了搜自己的口袋,将这几天卖报的钱全部都交给了医生。医生接过钱后仔细数了数,确认无误后,便点了点头。
“我说些比较实在的话,能精准切除晶腕炎病灶的医院基本都在维泽尔,医药费不是一般人付得起的。如果不想让老人家受苦的话,早点送她走吧。”
“你!”坎普有些激动地握紧拳头,“你说什..”
“别激动,”医生摆了摆手,便站起身,将东西都收拾好,“这是最实在的建议嘛,矿山里出来的人基本上多多少少都落了病灶,没见过几个治得好的。”
说完,医生便挥了挥手,随即如逃窜一般离开了杰希卡的家。
背影消失之前,坎普听到了医生的叹息。
“他奶奶的..至少别让我看见啊。”
坎普望向守在恩莉亚床边的杰希卡,虽神情恍惚,但她显然听清了医生说的每一个字。泪水从她的脸颊滑下,令坎普一阵揪心的痛。
但是...又能怎么办呢?在瘦马巷生活的他们本就被世界遗弃,这如同表面工程一般被联邦安札在附近的“高级医师”也只是个混日子的,哪能真正改变贫苦人的命运?
到最后啊,一切都化作尘土里的灰烬,被淤泥所掩盖,承载着构建于其上的文明。
伟大的阿卡德米联邦啊。
“......”
房间里的氛围十分阴沉,杰希卡只是靠着恩莉亚的床榻边微微抽泣着,像是失去了话语能力一般。坎普则是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颤抖着。
明明好不容易可以聚在一起吃一顿肉,为什么忽然就变成了这样?
凭什么恩莉亚阿
姨就要死?
凭什么贫苦人就没有生存的权利?
坎普回想起了自己曾在报纸上看到过的一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