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血都没洗干净呢,呵呵,脏女人,昨晚....”
“斯宾塞教授有那么厉害吗?难道....”
“别乱说,人家可是要直升的,毕竟她可是学院...”
都是熟悉的声音,珀莉丝记得自己和他们一同欢笑过,那是好久以前——不,不算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她麻木地迈着双腿,面色淡然地穿过过道,和往常一样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她翻开书,又关上,随即直接就这冰凉的书皮趴下。
“叮铃铃——叮铃铃——”
铃声响起,一切又逐渐与她变得无关,朦胧无比,像是另外一个世界发生的事情。
她好冷啊,真的好冷。
沉睡,只有沉睡。
......
“你的脸色,有点太差了。”
校门口,站在车旁的男人低头看着少女略微有些惨白的面色,淡绿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怜悯。
“和米特洛那一帮人有关系吗?”
“没事,”珀莉丝轻声嘟囔着,径直绕过了男人,拉开了车的后门,“随便她们怎么说。”
珀莉丝进了车,甚至都没有选择坐在副驾。看着倔强的小家伙,伊瓦尔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拉开了车门,进了驾驶座。
自从珀莉丝来到维泽尔邦立中学后,她从最开始的开朗变得逐渐阴沉,直到现在这副连话都不怎么喜欢说的模样。伊瓦尔多少从与她的对话中知道了些事情,却碍于身份,无力干涉。
一个【巴别塔之刃】若去参与校园中的纠纷,大抵上是会引起不小的风波。
他何尝不明白少女所正在经历和承受的一切?异类,从来都不是她经受这些痛苦的理由。
原本,她大概会有一个更好的环境啊。
开车之前,伊瓦尔淡淡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淡绿之中掺上了些墨色。
“算我欠你的,小女孩,再坚持几年吧。”
少女没有说话,男人也一样。从冰雨中的相逢到现在,他们之间的话语少到可怜,却也依旧默不作声地执行着双方本就应该执行的义务。
车,驶向远方。
......
珀莉丝知道,自己陷入噩梦了。
噩梦中,她看到无边无际的黑暗,还有那些在黑暗中闪着红光的、无数只眼睛。
她回想起了好久好久以前,那个时候她还很喜欢笑,那个时候还有人把她抱在怀里,亲切地叫她宝贝。
冰雨夺走了一切,又将她带到了维泽尔,这片她仅在孩提时期有着模糊记忆的城市。
这里没有花海,也没有风车。比起威尔金,通天之塔下的国度,让她觉得陌生。
“......”
珀莉丝静静地缩在被窝里,一动不动地在黑暗中睁着眼。她已经过了那个从噩梦中惊醒时会哭泣的年龄,那些黑暗中的低语曾经令她无比痛苦,现在对她来说却是已经习以为常。她一直被夺取着,不论是爱德华,还是那些她曾经以为是朋友的人。
珀莉丝的脑海中浮现起一个金发的女孩,光是那张脸的出现,都令她感到一阵若有若无的心绞痛。
明天早上,铃声还是会响。
铃声,她还是要走向铃声。
珀莉丝轻轻摸了摸自己的枕头底下,当她摸到了熟悉的刀柄时,她心中的不安逐渐削弱。
铅笔刀,令人安心的铅笔刀。
珀莉丝在枕头底下藏了一把铅笔刀。
......
“您找我有事么?”
伊瓦尔毫不客气地在办公桌前的座位上坐下,翘起了二郎腿,淡绿色的眸子冷冷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斯宾塞教授,从何时开始,【学院】给予你的特殊权利可以使你呼唤【巴别塔之刃】了?”
“伊瓦尔大人...”
“不,我不是什么大人,别这么称呼我,”伊瓦尔嘟囔着,看了看自己僵硬的右臂,“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就好...”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奔主题了,”斯宾塞正了正神,“我想说的是,我希望您可以通过监护人的身份,向拉普拉斯教授提出一个请求。”
“请求?什么请求?”
“请让珀莉丝小姐退学吧。”
淡绿色的眸子微微一眯,审视着对面的男人。伊瓦尔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那目光却又让斯宾塞的心中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怎么?她的成绩太差了?”
“不,实际上,珀莉丝小姐在年级一直能排进前四。”
“那是为什么?”
“因为她没有必要再读下去了。”
斯宾塞教授微微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