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知道,自己无法阻止她。
他们无法阻止【纯白焰火】。
阴云之下,边境城市拉维斯的冷风吹起少女纯白色的长发,那长发如焰火一般,在冰冷的空气中飘扬着。
“轮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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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超越囚笼边缘》,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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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自海外归,曾见那遗落的亘古之原。”
“仅存之物,有石像半毁,唯余巨腿。”
“流沙之间,存头颅半截,神情可畏。”
(见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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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入云端的高塔之上,银眸的老人背着手,俯瞰着延伸到天际的云海。
从位于巴别塔之巅的【终控室】向外看去,阿德米尔大陆的图景一览无余,如一头俯首称臣的巨兽,跪倒在神明的膝下。
在这世界的顶端,除开那些机械运转对空气造成的低沉扰动外,分明是一片极致的宁静。
宁静,老人喜欢这样的宁静,每当俯瞰这片云海,他彷佛能够看到大陆上的每一个生灵。那些在绝对的威慑之下化为伟业之根基的生灵,被联邦赋予了生命的意义。
意义,是众生永远无法靠自己寻得的虚无,需要一个绝对的存在去赋予。
而巴别塔,便是这绝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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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言:雕匠之明,显露于那沉沙之像上的神色:”
“冷漠、高傲、不可一世。”
“紧缩的眉目,可畏的面容,直视着黄沙外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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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之间,一点轻轻的扰动从身后传来。
银眸回转,只见那一身黑蓑的信使正俯身静候,双眸低垂。
“墨丘利,棋盘就位了吗?”
老者轻笑着开口,眉目舒展,姿态傲然。
“拉普拉斯大人,【火种】已经入位,”墨丘利抬起头,“【广域播报(widebroadcast)】随时可以准备充能,【阿德米尔天空之眼(admirmizar)】也已经进入待命状态。”
“很好,”老者轻轻点了点头,又望向窗外,“告诉伊瓦尔,完成他的使命。”
“了解。”
体态瘦弱的信使微微鞠身后,便踏着静谧离开。
【巴别塔之刃】末席,【黑蓑】墨丘利,正如棋盘上的一切棋子一般,忠实地执行着他的使命。
棋盘就绪,棋子就位,棋手的嘴角微微弯曲,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从容。
他又一次望向那片云海,脑海中又浮现出了那首来自彼岸的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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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时过境迁。”
“那昔日的雕匠之手、先王之心,早已化作黄沙流去。”
“虽斯人已逝,却仍见那石像基座上的镌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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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乃普罗维登斯(providence),天选命定之人。”
老者的齿间吐出字句,像是那手握定锤的判官,向着无垠的现实吐露自己的宣称。
站立在人造的通天之塔上,那银眸少有地染上了独属于野心家的傲慢。
“盖世功业,敢叫天公折服!”
情不自禁地,老者缓缓地张开双臂,像是拥抱那广阔的云海,又像是在试图包揽图景之下的万物。
功业盖世,那天下如囊中之物,垂手可得。
从初见火种的那天开始,老者已经等待了数十年。那颗从黑潮之中拾起的种子已然生根发芽,在阿德米尔大陆之上轮转着,历尽千辛。
最终,她却依旧回到了联邦,回到了他为她所铺开的盛宴之上。
若这不是命定,那什么才是命定?
他的计划从十八年前便已经注入了这片培养皿一般的大地,如今那根基已然遍布,牢牢地控住了每一处土壤。
伪造的天神、可悲的次子、毒蛇的利牙,又如何与通天之塔
上的神明相互角力?
“alterinskaduta,listarkaskamizar...”(见注2)
银眸微闭,天穹之上的碎月即将升起。在这黑暗降临前的短暂时间,老者最终是转过了身,背朝着云海离开。
若这世界是个棋盘,那他便是唯一的操盘手。有资格坐在他对面的,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