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
吕不韦对她道:“我这一生,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只是没想到在这个岁数,会栽到嬴政手里。今日的结局我早已想到,只是总想再博一博……说到底,还是我老了。”
怀瑾此时对他开始有些敬佩。
无论是前面生活中的相处,还是直面危险这一刻的冷静,吕不韦都算得上是个枭雄了。他看得开,因为他之前已经什么都拥有了,如今面对失去,也没有多心痛。
怀瑾看着他,淡淡道:“你本可以安度晚年,只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我年轻时一心想挣钱,希望富可敌国;中年时有了财富,又想要权利,于是匡扶先王,也达到了目的;年老之后,希望国家能以《吕氏春秋》里的思想治国,希望自己被后世永远记住,没想到,失败了。”吕不韦这么说着。
是的他什么都有了,唯独生命不再年轻,一心想留点什么在世上证明自己。但是嬴政一心以法治国,国君才是最大的,怀瑾心想,臣子敢逾越便只有死路一条。
最后,吕不韦说:“你是我生平见过最会演戏的人,要不是一早知道,我也许就这么被骗过去了。”
肯定嘛,老本行,怀瑾笑眯眯的,让人押着吕不韦下去了。
外面的雪依然没有停,怀瑾站在檐下,看着身旁穿梭来穿梭去的士兵,微微出神。蒙恬走到她旁边,笑道:“一段时间不见,你好像长高了呢。”
“是吗?”怀瑾笑了一声,这话问的,真的好像她的师兄们。
带着吕不韦府中收藏的卷宗和一份名单,怀瑾就准备随大军回咸阳了。走前去了一趟韩念的驿馆,已人去楼空,桌上留了一块竹板:咸阳再见。
这个人依然是神秘得很。
卷宗装了满满一大车,这些卷宗上面记载的全是咸阳城一些贵族里的秘闻,及官员们私下的一些事情,不过很大一部分是先秦王时代的。怀瑾那天随手打开一个卷宗,看见上面写的某年某月某日,后宫某妇人和某宦官在某某处干了某某事……看完这个怀瑾立即把东西放回去了,这等事,还是让嬴政看吧。
不过吕不韦这卷宗,有点像她以前在解忧楼里,让人偷偷记录下在那里喝酒官员的言论。这不算什么情报,甚至很多都是琐碎事,但往往细微之事决定了结果。她知道,这次回去,朝堂之中该换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