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若辛没有在庭院多做停留,径直向正堂走去。正堂的门开着,何若辛从门口向里面望去,一览无余。空旷的大堂里只有几具红木打造的家具。正堂正对着门口的墙上还挂着三清的画像。那画像画布有些发黄,似是有了年头。地面上铺着的是和巷子里一样的青石砖,只是平整了许多。
整个正堂里弥漫着一种肃杀的气氛。
何若辛毫不犹豫,一脚迈了进去。
就在这一瞬间,正堂内那把朱红色的大椅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何若辛脚步一顿,平静地向那个诡异出现的人身上看去。
那人嘴角噙了一抹笑意,看着何若辛的神色也非常随意。年龄看起来与何若辛相仿,却身着一件青衫长袍。颧骨微凸,双目深邃,一手还拿着一把折扇。若不是一头短发,看起来倒像是个文人秀才。
“来者即是客,不如坐下聊聊。”那人道。
“你是程槐?”何若辛手腕一翻将桃木剑收起,走到程槐对面坐下。
“正是在下。”程槐坦然回道。
“那些少女呢?”何若辛感觉到桃木剑装备到了身后,心里微定,问道。
“死了。”程槐纤长的手指摩挲着扇骨,眼皮不抬地说道。
何若辛冷冷地看着程槐,用肯定的语气说道:“你杀了她们。”
程槐嗤笑一声,用扇子敲击手掌,说道:“你错了!我没动她们一根手指,是她们自愿的。”
“但她们的死却和你有关。”
“那又如何?”
何若辛盯着程槐的眼睛许久,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死她们?”
程槐将扇子一点一点展开,露出里面的图案。何若辛看的的分明,那扇子上画的是一位古装少女。
少女并未束发,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一袭白色长裙,神色哀怨,生生将姣好的面容变得扭曲。
“程家是天师家族,而我是程家的第十七代传人。”程槐没有理会何若辛的问话,自顾自地说道:
“程家的第一代先祖曾拜入正一道张天师注1的门下。当时蜀中魔鬼横行,白昼为市,擅行疫疠。先祖随教祖除害兴利,以济民庶,终除了六魔,得了功德。先祖出师后,便在德立也就是现在的X市隐居下来。他将多年的经历和习得的道法记录下来,交给后人学习。我这一脉,几百年来学的都是先祖当然留下的典籍。可惜,百年传承却在第十代家主在任时出了意外。”
程槐说道这里,眼里出现了一丝复杂的情绪。只是消失的太快,让何若辛来不及分辨。
“什么意外?”何若辛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第34章
一阵风从门外吹了进来,卷起的落叶也随之飘落在堂屋的地面上。何若辛与程槐相对而坐,屋内一片安静。
只听程槐用略低沉的声音说道:“当时程家的第十代传人名叫程风。程风继任时刚过弱冠之年,却凭借高深的修为,成为当时惊艳绝才的天师。先祖程风年轻气盛,嫉恶如仇,每逢鬼怪,必除之。”
何若辛不知程槐为何要谈及这些,只是刚刚耳边传来系统的提示,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耐心听着。
“当时铜陵县有一大户人家姓谢。谢员外早年育有三子,中年才得一女,起名为谢娇娇。谢娇娇出生时在母亲肚里只呆了八个月,生下后便体弱多病。谢员外自是对谢娇娇精心照料,百般疼爱。谢娇娇被谢员外如此娇惯,却性格温婉。因为体弱,鲜少出谢府。就是这样一个常年呆在闺中的少女却在她十六岁那年得了一场怪病。”
“什么病?”何若辛问道。
“她有孕了。”程槐说道:“当时的大夫诊断出这样的结果,让谢员外非常吃惊。谢娇娇平时深入简出,尚未出阁,也没有婚约在身,怎么会突然怀有身孕?谢员外将家里家奴查了一遍,也没找到一点蛛丝马迹。更奇怪的是,自从谢娇娇被诊出怀有身孕后,仅一个月腹部就大如盆鼓,下不来床。谢员外为了给女儿看病,便以重金相托,请来了先祖程风。”
“然后呢?”何若辛听到这里也来了一丝兴趣,追问道。
程槐似笑未笑地看了一眼何若辛,看得何若辛汗毛都要竖了起来,才说道:“先祖给谢娇娇号了脉后,脸色异常沉重。谢员外以为女儿得了不治之症,当时就恳求先祖救谢娇娇一命。而先祖却了一句让谢府上下都震惊恐惧的话。”
“什么话?”
“先祖说:‘她怀的不是活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