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摇摇头，似乎还想要反驳我的话。

这一刻，我是真的忍不住了。

我近乎咆哮的喊道“算我求你了，你就听我的吧！”

“儿子，你……”

“这些年我什么都听你的，从来没有忤逆过你，但就是这件事，我坚决不会让步，除非你想看我退学！”

我的情绪正在暴走的边缘。

我妈被我的声音吓到了，肩膀缩了缩。

所以说，该发疯的时候还是得发疯。

不然容易憋疯。

在我喊了几嗓子之后，我妈就变得乖巧多了。

我说啥是啥，根本不敢顶嘴。

“那就这么定了，妈，明天一早我们就去医院体检，如果医生要求住院，你别跟我叽叽歪歪，听医生的安排。”

我交代了几句之后，拿起我妈的手机给张院长打了通电话，告诉她我妈身体不舒服，需要请假几天。

换做平时，我敢这样插手我妈的工作安排，早就喜提一顿木棍红烧肉了。

可我妈现在就是坐在那听着，紧抿着双唇一言不发。

要不干脆趁此机会把我兼职的事情一并告诉她得了？

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么个想法。

然而这个想法刚一出现，就被我给否决了。

我才十七，不想死得这么早。

现在的我妈看着是乖，那是因为她心虚，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不该对我隐瞒她身体的病情。

简职就不一样了。

那玩意做错的人是我。

我妈逮着机会，那还得了？

晚上十点多。

我送赵医生出了门。

“对不起啊，刚才我……”

“不用跟我说这些，我能明白你的心情。”

赵医生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

他能明白我的心情？

就在我愣神想着这句话的时候，赵医生忽然站住脚，看向头顶的夜空，徐徐开口：“高轩，我妈是因为癌症走的，那年我初三，是我亲手将她推向了火化炉，所以我懂你。”

我听见这话，顿觉心里一沉。

像是有块石头掉进了我的心里，压得我难受。

我想不出任何安慰的话。

我不知道，怎样的安慰才能真正的安慰到他。

但赵医生远比我想象中的要洒脱很多，或许是因为这件事过去的时间久了，他已经看淡了。

“所以说，高轩，你还能和你妈发脾气，还能吃她做的饭，已经很幸福了，你好好珍惜。”

赵医生习惯性的点了根烟，嘴角上扬。

我木讷的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这个笑有点牵强的意思。

丧母之痛，哪是这么容易淡化的？

时间，可磨灭不了心底的伤痛。

它只会让伤痛越来越深，深到心里，渗透到骨子里。

“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

我酝酿半天，只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赵医生摸着我的脑袋，嘱咐道：“明天中午来办公室找我，我请你吃食堂的饭。”

“好。”

目送赵医生开车离去。

我在楼下站了有十来分钟，方才整理好情绪。

回家时，我妈已经在研究排异药的配方了。

她吃了两年的药，都快成半个专家了。

“儿子，这药的药性很猛啊，我上网查了查，好像一开始不能按规定吃那么多，得慢慢往上加……”

闻言，我很敏锐的皱起了眉头。

我妈故意想表现的自然，但她只要心虚，就会下意识的做出很多没意义的动作。

就比如现在，她一只手拿着药，一只手抠着头皮，还总是抖腿，挪身下的椅子。

说这么多，无非就是两个字。

节省。

她认为少吃点，就能少买点。

我以后还债的压力就小点。

多亏了刚才楼下那十分钟的沉淀，我现在想发脾气已经没兴致了。

我走上前，一把拿起了药盒子，看了眼侧面的标签。

“妈，人家要你早中晚各吃两片，你按它说得来，别自己拿主意，到时候花了钱身体没起色，岂不是更浪费钱吗？”

我妈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儿子说得对。”

“快洗洗睡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