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鸣得罪的是学子,可若是他应下此事?得罪的可就是满朝文武了,学子的叫骂固然可恨,但是朝中同僚的排挤更是可怕,纵然能?保他性命,但是后患无穷。张俭万不敢应下,支支吾吾不作声。
皇上?也不逼他,只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话:“你的妻子乃是方家女是吧?此事?,是太子所为?”
张俭后背一紧,冷汗瞬间渗了出来,连忙将太子撇清关系:“太子光风霁月,虚怀若谷,怎会与此事?有关?”
皇上?笃定:“那便是皇后了,是该好?好?查一查了。长乐宫近来有无人出宫,有无人勾结吏部,朕不信查不出来。后宫不宁,则前朝不平,朕这后宫早该整治一番。”
张俭吓得开始结巴了下来:“圣,圣上?明鉴,皇后娘娘绝,不可能?与此事?有关。”
皇上?半点没听进去,自说自话:“勾结后宫,欺君罔上?,皆是重?罪。皇后牝鸡司晨,更是罪加一等,你二人所犯之罪可都不小啊。”
说完,皇上?含笑着扫向张俭,等着看他作何反应。
张俭失神地?看着上?首,圣上?怎么对皇后娘娘也一点不顾惜夫妻之情?
皇上?面容平静,似乎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一般,张俭知道,皇上?是在逼他做抉择。此事?若成,他在朝中也不剩什么助力了,他一蹶不振,皇后轻则自断臂膀。可他还?有拒绝的机会吗?
……
垂头丧气地?从大明宫出来后,张俭抬眼?四顾,分明烈日当空,他却如坠冰窖。
人一旦狂妄起来,便离死不远了,他如是,皇后未尝不是如此呢?唯一庆幸的是皇上?似乎并?不想将此事?闹大,但愿他的退让能?让圣上?收手?,但愿皇后之位还?能?稳固如初。
张俭心如死灰,却不知皇上?如今也心绪难平。
他无人可以诉苦,唯有成安能?够信任,这些话若是同外头的大臣说传出去必惹得朝野动荡,但皇上?不吐不快,他如论如何都想不通的是:“皇后为何能?蠢到这个份儿上??”
成安都习惯了圣上?说谁都是蠢了,恐怕在他眼?里京城就没几个是不蠢的。
皇上?最纳闷的是:“从前怎么没见?她这般蠢钝?”
成安提醒:“您从前在外征战,与皇后一年才见?几次面?也就这两年天下太平,您才在宫中长住。”
皇上?无言以对,似乎是这样?的。他从前一年到头回来的次数少,当时后宫一切都丢给皇后也没见?出什么岔子。太子懂事?,朝臣也算安分守己?,他并?未什么不满。如今想来,只怕这安分之下都是皇后的一言堂。前朝时,后宫干政之风盛行,他这位皇后该不会是想效仿前朝吧?
疑心一起,皇上?便不准备轻拿轻放了,吩咐道:“你去查一查后宫的账,若有疏漏,直接找皇后身边的人审问就是了。”
成安正要下去,皇上?又想起一件事?情,叫住了人:“若能?抓住皇后亲近的宫女,记得审一审当年傅美人一事?。”
那案子所有的证人都已?经死绝了,他一直怀疑此事?是皇后所为,只苦于?没有证据,且他也不愿意为了一个美人大费周章设计皇后。但这回不同,皇后染指前朝犯了皇上?的逆鳞,若能?顺??x?带审一审皇后身边的人,说不定能?问清那桩悬案。
晌午过后,傅朝瑜封侯的消息便已?传遍了后宫。尚书省封侯的圣旨已?经拟好?,圣上?似乎并?未有意瞒着众人。听闻是傅朝瑜献了良种,皇上?为了嘉奖才封了侯爵。
至于?那良种,似乎就是昨儿傅朝瑜进献上?来的,宫中甚少有人见?过其模样?,那些种子如今都交给了司农寺培育,听闻兵部还?派了人前去看守,足以见?前朝对此事?之看重?。可没瞧见?东西,众人还?是无法?想象究竟是什么样?的良种才能?换得一个侯爵。
“安平侯……”
皇后呢喃两句,神色陡然阴狠下来,“好?一个安平侯。”
那傅朝瑜为何有这般运道?连老天爷似乎也在帮着他?
她才吩咐张俭将他外放,结果傅朝瑜转而献了良种,那授官外放一事?多半成不了。她就知道这姐弟俩天生与她犯冲,凡是遇到他们?,必定没有好?事?。可让皇后就这么认输,却是不能?够了。她在后宫纵横多年,就连端妃都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难道还?怕一个安平侯?
然而让皇后忌惮怨恨的是圣上?。
圣上?愿意给一个毛头小子封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