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顿教士叹息一声:“估计此后,有大批的风车地艾尔人要移居千河谷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忽然撞了撞玛提斯的骼膊:“小玛提斯,我问一件事,你哥吉耶尔是怎么混到教皇身边当秘书的?”
玛提斯挠了挠头:“我也纳闷,前阵子他说要去红叶丘受训,转头就跟着阿尔芒阁下了。”莱明斯顿抿着嘴,不着痕迹地咬了咬牙。
这小子平时闷不吭声,倒是会钻营,准是早跟阿尔芒勾搭上了。
要是早知道霍恩有这些手段,他当初就该学着斯文森与吉耶尔,向着圣联紧密靠拢的。
话虽如此,他却忍不住抬头望向讲台。
霍恩正讲到圣联的律法如何保护工匠与学者,还提出要开设统一文官考试,放出一部分修士名额面向社台下的不少僧侣们频频点头,尤其是有工匠、商人与学者背景的僧侣。
还有一些自恃有能,却因为地位低微无法进步的下级僧侣更是兴奋。
因为圣联是没有身份天花板的,哪怕是公簿农之子都能成为大主教级别的圣职人员。
圣联对人才的虹吸效应,已经隐隐有了迹象。
“不过现在说这些没用。”莱明斯顿压低声音,“南边的仗还没打完,霍恩的教皇宝座还没坐稳。”玛提斯刚要接话,却见人群后方起了些许骚动。
一个黑袍人正顺着侧廊的阴影快步走来,兜帽下露出半张胡茬浓密的脸一一是阿尔芒。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径直走到讲台侧面,弯腰对霍恩低语了几句。
霍恩的眉头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随即直起身,对台下众人道:“今日的课就到这里,因临时有公务,明日休息一日,后日再讲《圣道宗律法纲要》。”
“起身。”
“恭送冕下。”
数百僧侣齐齐开口道,仿佛霍恩已经是一位教皇,而格兰迪瓦是谁,他们已经不熟了。
霍恩的身影消失在侧门后,应经馆里的寂静只持续了片刻,便象被投入石子的湖面般炸开。“信民自治这才是圣主的本意啊!”
莱明斯顿后排一个穿粗布僧袍的中年僧侣,猛拍长凳。
他来自莱亚边境的小修道院,去年刚改信圣道宗,此刻更是红着眼圈攥紧拳头。
“那些贵族把我们当牲畜使唤时,教会在哪儿?
圣联说我们能自己管自己,这才是真教义!”
旁边立刻有人附和:“加盟国不用交贡赋给教皇,只凭教义联合这不比帝国强?”
“霍恩冕下说圣联是第三艾尔,我觉得说的正对,太对了,比现在的神圣艾尔帝国都更象艾尔!”一个戴铜框眼镜的学者僧侣推了推镜架,满怀期待地开口。
议论声像潮水般涨起来。
僧侣们激动得来回踱步的,凑在一起争论条文细节,还有人掏出干粮边啃边复盘刚才的讲课。莱明斯顿站起身,带着玛提斯默默地走出了课室,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
他听着身后潮水般的议论,嘴角扯出一丝复杂的笑。
圣孙这手太高了,把“附庸”包装成“加盟”,一手加盟是附庸的高级形式。
既避开了领土扩张的口实,又给了那些受够贵族压迫的地区一个光明正大的起义与投靠理由。说是第三艾尔,倒不如说是借着艾尔的壳子,再造一个全新的帝国。
莱明斯顿真的感觉,需要好好重新思考调整一下自己的教义,以及与圣联的关系了。
“教士,你看那边。”玛提斯忽然扯了扯他的衣角,声音压得极低。
莱明斯顿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望去。
应经馆后门斜对着一条窄巷,此刻巷口停下一辆蒙着黑布的马车。
车帘掀开,一个穿深紫黑袍的老者踩着仆从的背落车。
兜帽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苍白的下颌。
他提着过长的袍摆,脚步匆匆地拐进应经馆侧门,那扇平时只供杂役出入的小木门在他身后悄无声息地合上。
“那是谁?”莱明斯顿皱眉。能在春泉堡乘这种带黑布的马车,还穿紫袍,绝非普通僧侣。玛提斯的声音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