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尔阁下,您应该已经看出来了吧?”米勒又向前进了一步,“这绝不是小股部队,一百骑兵一百步兵,只逃出来一个。
这种精锐程度,以及对方的反应速度绝对是超过咱们预期的。
以这种预期来计算,咱们很有可能遇见装备了极强风力的圣联精英军团,比如黑冠军或附近的神罚军。他们甚至还有发条炮,一个圣联战团应该有四十八门三磅炮,而我们只有一半”
“米勒千夫长!”盖尔猛地拍了下桌子,墨水瓶晃了晃,黑汁溅在《军制条例》的封面上,“注意你的身份!你是千夫长,我才是分团统领!”
米勒还想争辩,却被其馀几名同僚用眼神制止。
老盖尔站起身,关节发出轻响,像树枝断裂的声音:“既然米勒你决意如此,那你就去加固石垒吧,嗯,就这样。”
“可是”
“没事的话,就都回去准备吧,黎明时分,咱们就出发。”
米勒失望地左右看看同僚们,却发现他们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唉”三名千夫长都出去,帐篷里只剩盖尔一人。
他端来蜡烛,盯着蒙泰尔的公文看了半响,又翻出自己的书记官的备忘录。
上面密密麻麻地记着某年某月军需清点无误、某年某月文书归档整齐,唯独没有一场象样的战功。他叹了口气,拿起鹅毛笔,在命令上歪歪扭扭地记录:“左路军黎明时推进,依蒙泰尔军团长方略,伺机寻敌,歼灭其小股部队。”
墨汁在纸上晕开,像块丑陋的黑斑。
次日清晨,炊烟袅袅。
士兵们打着哈欠,从营地中走出,在草地上列阵。
黎明前的薄雾里,米勒看着排着整齐的队列行进的法兰士兵,忍不住回头望了眼老盖尔。
说实话,这种情况下分兵守石垒,反而保留了米勒这一千人的士兵。
如果老盖尔真的上了战场,按照米勒猜测,恐怕得不到一个好的结果。
不过老盖尔估计不在乎,只要他的行动正确,就只是能力问题。
甚至不是他的能力问题,蒙泰尔还要分走一半的责任。
至于这场仗的胜负,盖尔自然在乎,但没办法,如果他年轻个三十岁,一定会抗命。
在当初第一次风车地之战的时候,他也是抗命冲锋的热血青年。
可法兰现在不一样了,他也不一样了。
盖尔骑在马上,手里攥着那份签了字的命令,手心的汗把纸页泅得发皱。
人生,难得糊涂啊。
“前进!”他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声音被晨雾吞掉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