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峻的这次愤怒,燃烧的过于凶猛。
一个皇帝的妃子,竟然被一条长长的锁链,锁到了床上,我的活动范围,仅限于屋内几米见方,一种强烈的屈辱感,击溃了我整个人的意志。
几名宫人窃窃私语,望向我的眼里,充满了鄙夷和蔑视,再也没有往日的尊重。也是了,那日极致的羞辱,早已传遍宫内每一个角落,我在他们的心中,哪是什么高贵的妃子,恐怕就连青楼的娼妓都不如。
痛苦,就像刀子捅进心脏,就像无数只虫子在啃噬我的身子,就像掉进无底的深渊。我的精神,一下子就败了下来。
墨梅也于晚间被放了出来,宫内传遍了我的丑事,她早已知晓,可是当看到,我白皙纤细的脚踝上,锁的那根长长的链子,满眼尽是心痛之色。
她小心翼翼地照料着我,劝慰着我,让我为了孩子,一定要好好的吃饭,好好的活着。也许皇帝过几日气消,便会还我自由。
我静静地抚摸着隆起的小腹,不发一言。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如果死亡是一条归途,我只能无望地等待着,这一天快点的到来……
两日以后,东陵崛启程,挥师南下,援助南疆之乱。出城之际,皇帝东陵峻特来相送。
兄弟二人,站立良久,片刻无言。直至东陵峻打破沉默:“皇兄,你我兄弟情深,孤亦不愿因一卑贱女子,与你心生芥蒂。唯盼你早日凯旋归来,定当为你设宴庆功!”
东陵崛亦是无谓一笑:“陛下哪里话来,待臣得胜归来之际,想来你已经身为人父。既然如此,她毕竟是孩子的生身母亲,你对她的惩罚,适可而止。除非,你真的想她死?”
东陵峻眸光一暗,似乎不想再议这个话题:“皇兄,一路保重!若是兵力不足,必要时,可向南丘王南宫瑾寻求一下兵援,他的国土离南疆较近!”
东陵崛点点头,随后纵身上了战马,冲东陵峻一摆手:“陛下,那就得胜再见!”说罢,冲身后兵马大手一挥,挥师启程,直奔南疆。
此时,战鼓擂动,铁马金戈,浩浩荡荡五万大军,气势如虹,激昂壮志,缓缓南行。东陵崛有常胜将军之美名,带兵有方,作战有术,在他的带领下,将士们亦是热血沸腾,心怀必胜的信念。
东陵峻踱步上了城楼,久久站立在城墙之上,望着城下大军渐渐远去,回想着东陵崛方才之言,不由得蹙眉沉思。
不知不觉的,他的脚步,又不由自主地迈进了翠竹宫……
此时的我,赤着脚,穿着薄薄的衣衫,蜷缩在床的内侧,失神地望着床幔,这两日,我披头散发,不发一言,任墨梅如何哭着劝慰,不吃亦不喝。
东陵峻走进来,喝退墨梅与宫人,看向床内侧,不由得眉头一皱。
曾经那个美得不可方物的绝代佳人,如今,脸色苍白黯淡,如同一朵失去水分的花朵,缺少了往日粉靥嫣然的生机。眉宇间一片清冷,眼神空洞迷离,再无波澜,曾经娇艳的红唇,此刻干裂枯萎,紧紧抿成一道淡淡的弧度。一头长发胡乱披在肩上,一缕缕发丝随意地散落在额间和颈间,整个人苍白憔悴,没有一丝生气。
东陵峻望向桌案上的纹丝未动的吃食,眉间升起一丝怒气:“你想绝食不成?”
听到他的声音,我缓缓聚焦了视线,望着他清俊的脸庞,低低笑道:“怎么?怕我饿死?”
东陵峻眉心跳了几跳,强压着火气。看了看桌案上放着一碗还未凉透的清粥,他顺手端起来坐在床前,舀了一勺,递到我的唇边:“你不吃,孩子也要吃,孤命令你,喝下去!”
我抬眸轻笑:“哦?你还会在意孩子的死活?你不是说这孩子不是你的吗?”
东陵峻脸色一变,:“还有力气斗口!岳心湖,孤要你吃,你便吃,这是孤的命令!”
“哼!”我冷冷一笑:“我若不吃呢?”
“那孤便亲自喂你!”东陵峻说着,紧扣我的后脑,将粥强行的灌进我的嘴里。我被呛的剧烈咳嗽,趴到床边干呕不止。
而始作俑者却是一脸得色:“这世间,无人敢违背孤的意愿!如若你不吃,孤便天天这样喂你,直到你吃了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