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秉笔误会了。"胡建军推开面前的《婚姻家庭法释义》,书脊裂开的缝隙里掉出张纸条,上面是他昨夜用铅笔写的策略纲要:「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用宪法第五十一条的『权利不得损害公共利益』,反证纳妾是维护社会稳定的必要之恶」。纸条边缘被指甲掐出齿痕,恰似他试图在法理围栏上啃出的突破口。
赵青山突然拍案而起,茶杯里的龙脑香茶汤溅在胡建军的策略纲要上,将「公共利益」四字晕成深褐。"咱们在这里磨磨蹭蹭的扯法理,外边的警察和宪兵怎么办案?"他指向窗外渐浓的雨幕,"您瞧那些从山里下来的流民,哪个不是揣着刀想抢个女人成家?去年冬天庐州南城的火并,不就是两个废墟里来的汉子,争一个想要拉帮套的女人吗?最后那个胜者可是像狮子一样,既杀了女人原配老公,又杀了女人的三个孩子吗?咱们最重要的就是,定下个符合时代的规矩。"
武廿无终于睁开眼,念珠在掌心碾出细碎的摩擦声。他看向胡建军时,桃花眼的弧度与崔洪描的桃红色眼线奇妙重合:"胡院长说要找宪法矛盾点,可矛盾点找到了又如何?"他突然抓起案头的朱笔,笔尖在胡建军拟定的司法解释草案上悬停,"一旦迁延日久,——"
话音未落,崔洪膝行上前,用袖口擦去武廿无指尖的墨渍。他的珍珠粉颈间突然露出道旧伤,那是孙玉龙早年咬出的齿痕,此刻在烛光下与胡建军策略纲要上的茶渍形成镜像。"主子说得是,"他的声音突然带上一丝沙哑,"是奴婢懈怠了,如果此事迁延日久,那些基于末世后公序良俗的家庭,一旦被流民冲垮了。那时候秩序的皮之不存,法的毛又将何附?"
武廿无起身走下床榻,看着慌忙跪下的三位重臣,沉声说:“记下来,一家如有妾或帮套男子,以普通家庭成员推定。记住国法不外乎人情,哪条法要是不近人情,拆散他们这些末世人的家,百姓就能敢造你们的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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