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握住夫人的手,嘴角微微翘起,眼神里透露出霸气:“我掌权柄数十载,又深知王室的德性,岂能没有后手?”
佟太师夫人定地看向自己的夫君:“您这是……”
佟太师伸出双手,揽住夫人入怀,下巴轻轻靠在夫人的发顶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话语间皆是疲惫:“我累了,真的真的很累了。大周江山破破烂烂,我却缝缝补补。夜深人静时,我时常问自己,我这一生对得起谁?”
“置理想于不顾,行弄权之事,对不起自己。”
“整日忙于公事,不能尽夫君之责,对不起夫人。”
“明知陛下非良配,却没有制止小猫儿嫁他,枉为人父。”
佟太师夫人想抬头劝慰夫君,却被一双枯燥的大手按在脑后。
她的脸贴在佟太师的胸膛上,听着心跳声沉稳有力。
脑后的大手却不复年轻时的火热细嫩,反而带着老年人的冰凉。
夫君年轻时,火力旺的像个炭炉子,站在那,好似一座高山,能抵御无数的风雪。
可现在,他的血凉了。
佟太师夫人眼睛酸涩,吸吸鼻子,伸出手,环抱住佟太师的腰。比奇中蚊枉 已发布嶵芯章劫
佟太师的视线落在青砖白瓦的院墙上,上面落着几只小鸟,正在用喙梳理羽毛。
他的声音带着岁月的痕迹和回顾一生的迷茫。
“我自认为对得起黎明苍生,对得起大周朝廷,对得起浩荡皇恩。但回顾往昔,却觉得无比挫败。”
兢兢业业几十载,大周失去半壁江山,自己不仅要搭上女儿和外孙,甚至要搭上全府的性命。
值得吗?
佟太师夫人哽咽道:“您尽力了。谁叫咱们命苦,摊上这么个陛下。”
佟太师收拢手臂。对呀,谁让自己摊上这么个陛下呢?
他是如此惜命,小猫儿和皇后联手都没在后宫中弄死他。
他又是如此疯狂,谁也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犯病,将大周拖入泥沼之中。
佟太师抚摸着夫人柔顺光滑的长发,像是对她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我还能有几年好活?总该为自己活一次。”
他的视线穿过青白的院墙,像是要同长江北岸京都皇宫中的顾南夕对视。
昔年的默契,可还在否?
昔年的招揽,可还算数?
三日时间,顾云烟就用行动告诉佟太师,他和阿娘的默契还在!
佟太师府,书房内。
佟太师牵着夫人的手,走进来:“给你介绍几个客人。”
佟太师夫人纳闷:“咱们不是被禁足吗?谁还能进来?”
佟太师笑了笑,抬步走进去。
书房里坐着的是两个人。一个是经常和她打交道的黄锦程,另一个则是鼎鼎有名的西海王。
“这……”佟太师夫人大惊。
西海王怎么来自家府上了?这要是被大周皇帝知道,不得发疯啊?!
还有,大云陛下心怎么如此之大,竟然将西海王派来江南!
一时间,佟太师夫人不知该做如何反应。她撇过头去看从自家夫君,只见自家夫君难得露出一丝真心实意的笑容。
“多谢西海王出手相救。我家小猫儿就这么一个孩子,将其视为自己的心眼珠子,心肝宝贝,若孩子没了,恐怕会要了她半条命。”
顾云烟拱手行礼:“佟太师客气,稚子无辜,我们大云本就有治疗水痘之法,又怎么会忍心见小小孩童,因此丧命?”
佟太师夫人听出来了,西海王救了自家外孙,顿时感动得热泪盈眶,颤抖着嘴唇,俯身行礼,连连道谢:“多谢西海王,这份恩情我们牢记于心。”
顾云烟扶起佟太师夫人,真诚道:“此乃顺手为之的小事,夫人不必挂怀。我此行的来意,想必佟太师很清楚。”
佟太师夫人望向自家夫君,困惑不已。
夫君何时同西海王有交情?
佟太师握住夫人的手,安抚地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