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血,带着深入骨髓的疲惫和悲凉,“可终究……是最后一眼……都无法奢求……”
这句话轻飘飘地落在死寂的殿内,却像一块巨石砸在宫人心上。-x~i*a-o¨s?h_u·o?h¨u′n*.\c*o!m?他们明白,贵君口中的“最后一眼”,是盼着能再见陛下一面。可他也深知,此刻陛下必然去了更危急的商王府,去看她唯一的亲弟弟。他这所谓的“恩宠”,在这生死关头,在这皇家血脉与帝王责任的权衡之下,显得如此脆弱和微不足道。他甚至不敢奢望陛下能来见他最后一面。
话音未落,钱星梵眼中的光芒彻底黯淡下去,抚在锦被上的手无力地垂下。这位备受恩宠的贵君,带着满腹的遗憾和对帝王之心的最后一丝明悟,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商王府,内室。
几乎就在钱星梵咽气的同时,辛温平冲进了商王府的内室。
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腥腐败气息扑面而来。灯火通明下,景象触目惊心。
竺英瘫软在床榻边的脚榻上,华丽的宫装沾满了暗红的血污和呕吐的秽物,她脸上毫无血色,眼神涣散空洞,仿佛魂魄已失。她怀中紧紧抱着的人正是商王辛温义。
辛温义那张酷似辛兆脸庞上,残留着痛苦扭曲的痕迹,嘴角、鼻孔、耳道都凝固着黑色的血痂,脖颈处甚至有几道细微的、仿佛虫噬般的青黑色纹路正在缓慢扩散。
“阿义……我的阿义……”竺英无意识地呢喃着,手指颤抖地抚过辛温义冰冷的脸颊,眼泪早已流干,只剩下无尽的空洞和一种濒临疯狂的绝望。就在半个时辰前,她亲手将那又一方据说是“神药”、能保阿义恢复清明的汤剂,喂进了辛温义口中。那药方是贺兰许辗转通过一个神秘的“高人”交给她的,说此药需以心血温养,能解百毒,固本培元。竺英深信不疑,甚至每日割破指尖滴血养药。她万万没想到,那不是救命的药,而是催命的蛊引!
当辛温义服下丹药后,痛苦地在她怀中翻滚抽搐,七窍流出黑血时,竺英才如遭雷击,瞬间明白了自己犯下了何等弥天大错!她亲手将贺兰许精心编织的谎言毒药,喂给了自己视若性命的亲生骨肉!悔恨如同万蚁噬心,瞬间将她彻底击垮。
“陛下驾到——!”殿外传来尖利的通传声。
辛温平几乎是冲进来的。当她的目光触及竺英怀中的辛温义时,整个人如遭重锤猛击,猛地晃了一下,脸色霎时惨白如纸。
听见门外的通传,辛温义用最后一丝力气睁开已经浑浊的眼:“……阿姊……痛……不怪阿娘……”
辛温平踉跄着扑到床前,手指颤抖着伸向辛温义的鼻息……
冰冷。死寂。
“阿……义?”辛温平的声音轻得如同梦呓,带着难以置信的破碎。她猛地抬头,充血的双目死死盯住失魂落魄的竺英,那眼神中的悲恸、惊怒、质问,如同实质的利刃。
“怎么回事?!告诉朕!阿义他怎么了?!”帝王的怒吼震得殿内烛火摇曳。
竺英浑身剧震,涣散的眼神终于聚焦在辛温平脸上。看清她眼中那刻骨的悲痛和愤怒,她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粉碎。巨大的恐惧和排山倒海的悔恨彻底淹没了他。她猛地松开辛温义的尸身,连滚带爬地扑倒在辛温平脚下,额头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语无伦次地哭嚎:
“陛下!陛下!我有罪!罪该万死!是我……是我害了阿义!是我蠢!是我信了贺兰许的鬼话!那药……那药是蛊!是贺兰许给的蛊啊!他说能救阿义……我万死难赎其罪!陛下!您杀了我!杀了我吧!”她疯狂地以头抢地,额上鲜血淋漓,状若疯魔。
她害阿义成了傻子,现在又害死了他!他死了,她又怎么活,她凭什么活?她当然知道辛温平之狠辣,能留她至今是因为什么!
“贺——兰——许!”辛温平从齿缝里挤出这三个字,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滔天的杀意和寒冰。竟然是他!她名义上的君后!她一把揪住竺英的衣襟,将她从地上提起,声音冷得能冻结骨髓:“说!把你和贺兰许之间的事情,一字不漏,给朕说清楚!若有半分隐瞒,休怪朕不顾先帝颜面!”
竺英涕泪横流,在极致的恐惧和悔恨下,将一切和盘托出。从她因担忧辛温义的疯病而病急乱投医,到贺兰许“偶然”关切,引荐所谓的“高人”,再到那“高人”赐下需以心血温养的“神药”……桩桩件件,清晰勾勒出一条毒蛇精心布置、利用竺英的愚昧爱子之心,最终指向辛温义性命的恶毒轨迹!巫冥教,这个销声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