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带有自我毁灭倾向的造物。”
荨麻的神情慵懒,祂盯着残缺神明,又说:
“当然,其实并不是所有情绪都会随时间流逝而褪色,至少据我所知,仇恨就不会。”
说到这里,这位神之幼子的眼中燃烧起蓬勃的仇恨之火,脸上的笑容也迅速变得残忍起来。
“虽然已经过去不知道多长时间了,但我还是忘不了我昔日的那些姐妹们分食神明大人的景象,愤怒,无力,恐惧,怨恨——多么让人难以忘怀的情绪,江酒,你是江酒么?不,其实都无所谓了,你应该知道吧,魔女是会失控的。”
“当然我没有转生过,可从某种意义上我其实也算是魔女了……因为我也窃取了神明大人的权柄,所以我也可能会失控……不对,说起来,其实我可能早就失控了吧——从亲眼目睹神明大人被姐妹们分食开始。”
荨麻发出咯咯的,怪异的笑声,然后抬起手,把中指和无名指并拢放进嘴里,神经质地轻轻咬着指尖,眯着眼,模糊不清地问:
“所以呢?所以你主动找上我这个失控的魔女是为了什么?不完整的神明,残缺的江酒,你就这么想自投罗网?”
残缺神明什么都没说,祂只抬起了手。
淡金色的火焰燃烧起来,从少女的脚底为起点,迅速洗濯遍少女的全身,不放过一根发丝,于是残缺的神明头顶升起淡金色的冠冕,黑裙点缀上淡金色的纹络,黑眸黑发都镀上淡金色的辉光。
祂动用了祂所拥有的三分之一神明权柄。
“我为杀你而来。”
残缺神明凝视荨麻,轻声说。
祂终究不是江酒,如果是江酒的话可能会想办法摸清荨麻的底细再动手,而祂没有江酒那样细腻的心思,祂只会采用最直接最简单的办法。
既然荨麻是敌人,那杀死荨麻就好了,这样祂就能完成江酒交托给祂的职责。
祂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但面对残缺神明的杀意,荨麻丝毫不见慌乱,相反,祂甚至笑得更开心了。
“有趣,”荨麻一边鼓掌一边称赞道,“真是有趣。”
祂依旧斜倚在王座之上,最多只是抬起手来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然后摇了摇头说:
“居然是如此简单粗暴的思路啊,当然,如果考虑到你拥有薰衣草姐姐赠予你的三分之一神明权柄,这样的思路也没什么问题——毕竟一力破万法,整个宏观世界又有多少人敢说自己稳赢拥有三分之一神明权柄的你呢?”
“但是啊,很可惜,我可以。”
荨麻缓缓站了起来,祂离开王座,缓步向江酒走来,群星在祂脚下聚拢,为祂铺成阶梯,无穷尽的光从四面八方涌来,裹挟着与之伴生的暗,为荨麻铸就独属于存世神明的冠冕。
残缺神明恍惚间仿佛看到了整个宏观世界在荨麻手中颠覆,濒临毁灭的模样。
即便是篡夺了昔日神明权柄,近乎不死不灭的魔女们也一个个地陨落,宏观世界以下的各个世界所有高位存在都在苦苦挣扎抵抗毁灭的浪潮,但最后都只能眼睁睁看着属于他们的世界缓慢但不可遏制地走向灭亡。
因为神明的新生拨响了毁灭的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