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鱼:“难道不是?”
子楚怪笑几声:“秦鱼,你当真是,十几年如一日的不变,在你心中,是不是所有人都是心向光明,都是磊落无惧人言的?”
“有光就有影,所有人都心有阴晦,我不过是做了正常人该做的事,选了寻常人该选的路,你就说我偏执?”
“你惯常站在日光下,接受所有人的仰望,从来不曾低下头,去看一看你脚下阴影里的魑魅魍魉,你看不到它们的厮杀与争斗,所以你不理解,你就否定他.”
“秦鱼,这何尝又不是你的傲慢?”
秦鱼:“.心有阴晦,才会新生魍魉,子楚,你原本就站在光明里,你只需往前看就行了,为什么要低头去探寻阴影里的妖魔?”
子楚:“大概是因为,我嫉妒吧?”
秦鱼不解:“你为何会嫉妒?”
子楚突然哈哈大笑:“秦鱼,你问我为什么会嫉妒?你居然会问我,我为什么会嫉妒你?!”
“秦鱼啊秦鱼,你生来,就是让人嫉妒的!”
“在你将我求而不得的王位弃若敝履的时候,我就开始嫉妒你,在你不屑一顾的弃我而去的时候,我就开始嫉恨你。你来去自由,成全了自己,那我也要告诉世人,离了你,我仍旧可以做好一个大王咳咳咳”
秦鱼心里怒火中烧:“你所谓的做好一个大王,就是任由吕不韦肆意妄为,心思歹毒的葬送秦国十万大军?”
子楚怒吼:“这十万大军不是秦国的!是你安平侯的党羽!他们不听号令,不听调度,他们眼里心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大王,他们心里眼里只有你,只有你才是他们的君主!”
“他们让我王不是王——”
“他!们!该!死!!”
秦鱼着实被他这泣血嘶吼的样子给吓了一跳,他喃喃道:“我不曾想过,你竟是如此恨我。”
子楚不觉落下泪来,他哭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恨你,恨你唾弃我所珍视的一切,恨你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恨你为什么可以轻易得到,又可以轻易抛弃,我曾经是那样仰视你,爱慕你,你呢,你从未回头看过我,从未问过我真的想要什么.”
“你只是将你不要的,随手抛给了我,而我,只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接过来。”
他用他枯瘦的手紧紧的拉着秦鱼的手,问道:“秦鱼,你老实跟我说,你让我做大王,是不是你别无选择?我不是你唯一的选择,是不是?”
秦鱼早就被他这一番癫狂的话语给惊呆了,他一直以为,子楚想做大王,是他自己的野心,他是王子,他理应有这个野心,秦鱼对此,一直都是理所当然的接受的。
子楚这话,怎的听着怪怪的,王位好似才是他求而不得之后的退而求其次?
“子楚,别为自己的自私和残忍找借口,不论是何种原因,这都不能是你放任别人想出那等阴毒的法子为你铲除异己的理由。”
子楚:“你说吕不韦?吕不韦是个忠臣,他一直站在我的身边,为我出谋划策,他一心为我着想,是个心里只有我的忠臣,他支持我,我信任他,他没有错,我也没有错。”
子楚并不认为吕不韦做错了,也是,那个断绝大军粮草的计划,子楚早就心知肚明,他要是觉着不对,这个计划也不会最终执行。
秦鱼可以接受阴谋诡计,当年他在范雎身边的时候,可没少见范雎为了秦国实施各种阴狠的间谍计划。
他也可以接受任何针对他自己的算计,当年范雎欲置他于死地,他还不是照样让范雎活的好好的离开了?
但他唯独不能接受一个心性走偏却还不知悔改的人。
子楚他,从根上就扭曲了,掰不回来了。
秦鱼站起身,冰冷道:“话不投机半句多,你好好养伤吧。”
子楚:“你们抓到吕不韦了?”
秦鱼:“没有。”
子楚:“.你们若是抓到他,给他留个全尸吧,就当我求你。”
秦鱼:.
秦鱼没有说答不答应,他离开那间让人窒息的宫殿,站在院落中,抬头看了会灰蓝色的天空,然后低下头,若有所思的看着脚下的阴影。
“南孙,阴影真的有这么可怕吗?”可以让一个人的心扭曲到可怕的程度。
南孙想了想,道:“阴影没什么好可怕的,我等护卫君上,就每日都生活在阴影中,我也没见有谁就心思阴暗了。”
秦鱼转头去看南孙,好似要从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