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出诱饵。
这个诱饵就是丰厚的利息。
可是士农工商,商者为末,即便日进斗金,商人依然是社会地位极低的存在,让朝廷弯腰向这些人借钱,这的确是一件大事。
石聆并没有指望这件事立刻成功,见众人都沉默,她今日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没有再多说,石聆只留下一句“诸位大人可以考虑一下”,便先行告退。
国债的基本概念,和为了适应当前时局而做的一些设想和改动,石聆已经都写了出来。但是只靠这几页纸肯定是不行的。石聆不懂政治,即便在她的时代,她算是年轻的金融界精英,也不代表她可以一个人策划一场大的经济变革。
这几页纸是她抛出的诱饵,用来勾这些臣子,看看他们愿不愿意风风火火地干一场,成则青史留名,败了,反正有她这个误国的小女子担着。她要的不是这些大臣的虚与委蛇,她要的是他们的头脑,他们的知识储备,他们肚子里的干货。
她抛出了框架,真正填充内容,还是要靠他们。
石聆没有想到的是,第一个来找她的却是户部尚书蔡徵,这个她以为会一直与她唱反调的人。
蔡徵将她请到了户部,态度严肃,慎重,与之前截然不同。
蔡徵起身,对着石聆恭恭敬敬地一礼。
石聆受宠若惊,连忙退后:“大人何故如此?”
“蔡某之前多有得罪,有眼不识金镶玉,还望石姑娘勿要见怪。”
石聆失笑:“大人并未刁难我,只不过就事论事,有何责怪?大人万勿如此。”
见石聆恳切,蔡徵知晓这姑娘是真的没有往心里去,也不多说,当即进入正题。
“石姑娘,敢问师从何人?”
终于被问到了这个问题。
的确,以石琮秀的出身和经历,都不太该有石聆如今的名气和成就,因此这件事石聆早有准备。
“家师乃是一名云游道人,偶然结下机缘,不过他老人家并未留下姓名,如今也不知去处。依照年岁来算,多半已经不在人世了。琮秀未能在师父跟前尽孝,一直是一桩遗憾。”
“原来如此,实在是可惜。”这说法也算合情合理,当然不排除石聆是故意隐去对方来由,但她既然不想说,蔡徵也不好追问。
“姑娘是内行人,老朽也不说外行话。姑娘所提这就曲江现状,发行‘功德券’一事,说来轻巧,这背后的意义却不凡。别说朝廷能不能开口向商贾‘借’,单说着‘功德券’日后的流通问题,一不小心,都会引起打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