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等人顿时慌了,却听石聆语速飞快地道:“慢着!若陈情伸冤就是胆大包天,谋求公道就是无视王法,那石聆确是胆大妄为之人,还请知府大人重、罚!”
她这一开口,不只门口的百姓,连衙役都吓了一跳。
这是认了?还请重罚?
这姑娘不是傻了吧?
连知府大人也是一愣。趁这个空挡,石聆倾身又是一个大礼,高声道:“然,青天仍在,明镜高悬,三十杖怎能平人心?明珠朝开国以来从未有击鼓不审便立案之先例,若大人欲开此先河,还请治石聆重罪,或死或囚!否则他日只要石聆不死,定要击碎沉冤鼓,喊遍河东府!”
一番正气凛然的宣言,让知府大人下巴几乎脱臼。
怎么,这还有求死的?
可等他细细将石聆这番话回味过来,又觉得头皮有些发麻。石聆这番话说得通俗一点其实就是:要打你就打死我,只要老子不死,定也要闹得你不得安生!
白大人虽然为官多年,但他乃文职调配,作为父母官是没什么经验的。原本这些事有下面的知县去管,但是晋阳只设了府衙,日常官司便也由他这个知府负责,实在是多了许多麻烦。况在他有生之年审过为数不多的案子里,还真没几个人像石聆这样当堂叫嚣的。而且她还不是泼妇骂街似的叫,她还说得很有道理,把威胁说得不像威胁。
白大人不禁对石聆有些刮目相看。
当官的只怕两种人,一种是不要命的人,一种就是能言善辩的人。前者不怕事大,后者善于煽动人心,这都足以让一个领导觉得棘手,偏这两样石聆都占了。白大人的为官之道是求平求稳,他做到这个位置,正因为他虽然没什么功绩但也未出过大错。他在河东府还未站稳,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他是断不会因为刘家的一点贿赂,就真的闹出人命来。
他一挥手,示意衙差退下,清了清嗓子,道:“好,那你倒说说。你那状纸上写了彩衣轩抄你布样儿,可这布匹花样儿就那么些个,天底下的布庄大同小异,你凭什么就说是彩衣轩抄了你家呢?”
“因为我有证据。”
白知府心下一凛:“证据何在?”
“腊九,拿来。”
“是!”
腊九就跪在石聆身后,刚才见衙役围上来,已经准备扑过去舍身救掌柜了,谁想到石聆几句话,峰回路转,这戏居然又唱下去了。
他此刻背心依然被汗湿透,然看着石聆小小的身体在前,吸引了堂上所有的目光,一字一句如刀似剑,竟好似在进行一场无血的搏杀,心里不知怎么就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