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家什都没法带出来,公主府被朝廷收了回去,温家的产业也被朝廷没收,只留了一处前后三进的小宅子,幸好当初广安公主买下时随手给了温婤,记了温婤的名字。
不然当真是无立锥之地。那些笨重的东西,基本上都留在那里了。这小花厅今日待客,大件的摆设没有镇场子的,但是小件的倒是有一些。比如窗台上摆着的三足羊脂玉透雕香炉,青瓷莲花尊,彩绘漆屏风,可惜这个尺寸宽不足一米,高六十,但是放在这里也能应应景。这种彩绘漆屏风便是在王城,也不是哪一家都能有的。 只这一件屏风,往这里一摆,就很有看头了。此时,温婤已经在招待广泽县令裴有台的夫人,还未靠近便有一道陌生的笑声传出来,温温软软,令人闻之舒适。齐舞阳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先去了小茶房,将一碟点心端在手中,漆盘里摆着六块白玉糕,上面点缀了花瓣,看上去就十分精致。常管乐低声说道:“我不跟你进去了,就在门外守着。”齐舞阳点头,“行,还有客人到,你警醒些。”常管乐忙点头,“我知道,你快进去吧。”齐舞阳这才深吸口气,又回想一下裴县令夫妻的家世来历,这才抬脚走了进去。绕过屏风,首先入目便是一身穿翠色衫裙的美妇人,乌发堆髻,斜插金簪,面上带着浅盈盈的笑容,令人第一眼看上去就觉得十分舒服,似是没有丝毫的攻击性。“奴婢见过姑娘,见过裴夫人。”齐舞阳上前见礼。裴夫人侧过头,一双美眸落在齐舞阳身上,微微打量一番,转头对着温婤说道:“温姑娘身边的人不止是能干,这姿容也是一等一的出色。”温婤闻言看着齐舞阳慢慢说道:“她们几个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相伴左右,是我母亲千挑万选出来的,自然样样都好。”“是啊,臣妇早些年也曾有幸见公主一面,公主殿下风华绝代,温雅博学,令人久久不能忘。”齐舞阳将点心摆放在温婤面前一盘,裴夫人面前一盘,然后将托盘放置在墙角小几处,随即立在温婤身侧。听着这位裴夫人提起广安公主的口吻中带着敬佩与怜惜,齐舞阳总觉得有点奇怪,但是具体如何奇怪又说不上来。她敛眉垂眸,垂手侍立一旁,静静听着二人对话。“夫人过誉,我母亲一向是个随性的人。”温婤虽然年纪小,但是在裴夫人面前却丝毫不气弱。“说起来,广泽县那边的灾情现在如何了?上回听郡守大人提起很是忧心忡忡。”听着温婤把话题转到广泽县那边去,齐舞阳就知道温婤不喜欢人总是提起公主殿下。“说起这个还要多谢温姑娘相助,如今流民已经逐渐回乡,水闸也已经逐渐放开。”裴夫人笑道。“不敢当夫人此言,我也没做什么,不过是略尽勉力而已。”“若不是神仙豆腐换来大量粮食,流民没有果腹之粮,后果不堪设想,温姑娘此举利国利民,夫君已经准备具折上奏为姑娘请功。”齐舞阳听到这里心头已经有些不妙的感觉,她微微侧眸,果然看到温婤的脸色也有些不好。这位裴夫人今日怕是来者不善啊。照理说不应该啊,这次神仙豆腐算是解了他们夫妻的困境,他们就算是不感激温婤,也不至于仇视。一时想不通哪里出了问题,齐舞阳心里立刻提升了警戒。“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温婤看着裴夫人,“有劳夫人转达裴大人,请他万万不可这般做,些许小事何以请功,不敢当。”“温姑娘太过谦虚了,这怎么会是小事,惠及一地百姓,这可是大功德。”听到这话,齐舞阳脑子里灵光一闪,裴氏夫妻这是要抬起温婤借力打力针对李思敬啊!难怪不请自来,果然是所图极大!那李思敬蓄水导致广泽大旱,不管原因如何,广泽大旱是事实,裴有台肯定有罪在身。此事唐郡守肯定会上达天听,为了自救,裴有台夫妻就要把温婤推出来。温婤与皇室的关系很是复杂,但是广安公主夫妻之死,皇帝肯定是心中有数,拿温婤出来,说不定皇帝会看在已逝的广安公主的面子上高高抬起,轻轻落下。齐舞阳能想到的事情,温婤怎么想不到,此时她的脸色已经很是不好看了。齐舞阳一见,立刻上前一步,对着温婤浅浅一笑,“姑娘,这是厨房新做出来的白玉糕,您尝尝味道如何?”背对着裴夫人她对着温婤眨眨眼。温婤借着齐舞阳遮挡住裴夫人的目光,使劲咬咬牙,脸上的神色迅速恢复如常,等齐舞阳起身避开,脸上的笑容已经重新挂了上去。“夫人也尝尝,这是我们府上新做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