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叔叔,我……”
姜一宁想说感谢,但又觉得嘴巴上的感谢太廉价,没有说出口。
孙兴国笑着打趣,
“行了,叔叔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我不需要,你生活幸福,往后我才有脸在地下和我师父交代。
你不是要摆摊么?需要买的东西肯定不少吧?我这里有一些票证,你先拿去用。”
孙兴国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子票证,塞到姜一宁手里,
“别说不需要哦,这可不是白给的,是借给你的,是要还的。”
他嘴上说是借给姜一宁的,其实是担心姜一宁不肯要,所以才找的托词。
原本想着这两天有时间给姜一宁送过去的,正好今天在这里碰到了,就直接拿了出来,倒是省的再跑一趟了。
至于他为啥这么帮她?
一个是觉得姜一宁这姑娘确实还不错,心眼实在,没那么多花花肠子。
关键是想要报答当年师父的知遇提携之恩。
记得那是一个大雪天,十岁的他蜷缩在街角几乎冻死,是师父见他可怜给了他一个二合面馒头吃。
怕他冻死街头,不顾师娘的反对,把他接回家中,又见他肯学习肯吃苦,便教他技术,教他做人。
这才有了今天的国营轧钢厂厂长孙兴国,而不是冻死在街头,被野狗啃食、没有姓名的流浪汉。
这样的恩情,他一辈子都不能忘记,只觉能回报给师父的实在太少太少。
师父如今已经驾鹤西游,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挂就是姜一宁,他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姜一宁正因为没有票证,买不到东西而发愁,见孙兴国是实心实意地帮助自己,没有推辞。
与其拒绝别人的好意,成全那莫须有的自尊。
不如大方接受,来日方长,不在这一朝一夕。
孙兴国又交代了几句其他的,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他还要回去调查解决姜卫军的事情。
现在姜卫军的问题已经不是能否竞选车间主任的小事,而是还能不能继续留在轧钢厂的原则性的作风问题。
送走孙兴国,姜一宁看着四间平整而宽敞的屋子,思绪万千。
她终于在这个世界里有了一个家。
终于不用像原主那样,离婚后只能露宿街头,最后冻死。
因为刚才一伙人进进出出的原因,屋子里稍显凌乱,姜一宁打了一盆水,拿起抹布擦擦扫扫起来。
王碧云为人龌龊,没有底线,但在持家这方面还是很能拿出手的,屋子里的角角落落都很干净。
不大一会,屋子就被收拾得干净明亮。
姜一宁这才坐下来休息,拿出孙兴国给的票证整理起来。
嚯!别说,票证还挺齐全。
有粮票,布票,肉票,糖票,烟票,甚至还有茶叶票……
除了这些,更让姜一宁惊喜的是,竟然还有十几张日用工业品购货券。
孙兴国能当上轧钢厂厂长是有两把刷子的,想问题非常周全,知道姜一宁要摆摊会需要这些,及时雨一般送来了。
姜一宁把所有票证裹在一个手绢里,仔细包好,揣到棉袄内兜里。
别说,顾玮琛买的棉袄虽然样子不怎么好看,但实用性还是很强的。
料子软乎舒服,保暖,里面还有内衬和布兜。
收拾妥当,姜一宁锁上门,打算去趟供销社,张罗张罗摆摊所需要的东西。
往外走的功夫,院子里的老邻居们都主动跟姜一宁打招呼。
“一宁,你早就该这样了!”
“是啊,看看你这么多年过得什么日子,王碧云这老娘们一看就不是好人呐。”
“以后有事就打招呼,别有事自己硬扛。”
别看原主在军属大院是个作精,特别能闹腾,但那是王碧云母子挑拨的结果。
原主在轧钢厂院子里人缘很好,大伙儿都觉得这孩子为人老实本分,聪明能干,学习成绩又好,就是性子软了些。
要不是有王碧云作妖,这会儿人家已经是大学生了。
“好的,谢谢各位婶子,奶奶们刚才帮我说话。”
姜一宁对大伙儿表示感谢后,径直向供销社的方向走去。
有了票据,这回姜一宁的底气都足了,看着啥都敢问敢看敢买了。
不像上次那么畏畏缩缩的,恐怕兜里没票,人家不卖。
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