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他接了一趟镖,说好回来要给娘子买根金簪子。~餿.嗖_暁?税?惘? ·首+发·
可回来的时候,他只看到了娘子和儿子的坟,还有重伤的老父和嚎哭的老母亲。
原来是托镖的豪富之家的公子,早就垂涎他娘子美貌,这才借着托镖将他支出去,奸妻杀子,又将老父砍成重伤。
娘子不堪受辱,又无法接受儿子的死,当晚就悬梁自尽。
好好一个家,就这样散了……
他不顾老母亲的阻拦,带着十几个生死相交的兄弟,提着大刀去了那人家里,将那人上上下下几十口杀了个干净。
回家之后就带着爹娘上了青龙山。
从此以后,他不劫官不劫民,专门劫掠过路的富商。
那人上青龙山,与青龙山大当家谋划劫杀秦景元时,他是动了心的。
但他娘不同意。
他娘说,秦景元夫妇富有仁心、救济贫民,杀他会遭天谴。?a.b\c_w+x·w+..c¢o_m*
他才不信什么天谴。
若老天真有眼,这世上恶人这么多,个个都活得风光无比,也没见哪个倒霉。
但对方无意中露出来的那块腰牌,给他提了个醒:这人,是官家的人。
官家的人联系山匪去杀人,十有八九是想事后找替罪羊。
老大不听劝,果然被官兵剿杀了。
他没去,在老大下山之后,就找了个借口,带着那些兄弟和家人躲了出去。
可是,做杀人劫货的土匪做久了,一些习惯就融进了骨子里。
正经的生意赚钱少,又慢,远不及打家劫舍来得痛快。
所以程宗浩拿着银子,请他们来秦姝店里讹诈时,朱志就生了抢劫秦府的心思。
那个软绵绵的小丫头,是秦景元唯一的女儿。
手里必定有大笔银子。
这样的角儿,用他们的道上黑话来说,那是一头妥妥的“肥羊”,不,眼前的女子,充其量只能算是一只“肥羊羔”。+j.i_n?w-a!n`c~h/i+j/i?.^c?o!m!
又鲜又嫩又多汁可口的“乳羊”。
可没想到,就是这个女子,竟让一个从事打家劫舍十年之久的山匪,狠狠栽了个大跟头。
朱志浑身疼得突突直跳,身上的绳子紧紧勒入肉里,使得他动弹不得。
他用力挺了挺胸,极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狼狈,歪着头吊儿郎当说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老子当了十年的土匪,杀人劫财无数,早就够本了。”
“今日落到你一个女娃娃手里,老子认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老子要是皱一下眉头,老子都不是人。”
莫老五又要抬脚,被秦姝以眼色制止。
秦姝看着朱志,问道:“那你母亲呢?不管了吗?”
她唇角微勾,清亮的嗓音在突然安静下来的室内,听起来格外寒凉,“我听说,你家中除了七十岁的老母,还有一个八岁的儿子。”
她讥讽地笑,“也都不要了吗?”
朱志挺直的腰背突然佝偻下来,沉默着一言不发。
秦姝又道:“朱志,方才我问你话,你还没回答。”
什么话?
朱志讶然抬头,不明所以。
秦姝道:“你改名朱志,是打算弃恶从良了吗?”
朱志沉默不语,半天才回道:“青龙山已被捣毁,兄弟们要吃饭……我,小人,也有老母和妻儿要养。”
他是想从良,可普通百姓的日子太难了。
他没什么手艺,以前赚的也是卖命钱。
单靠老实本份地赚点力气钱,每天顶多就几十个大钱,还不够一家子嚼用的。
就像当初,若非走投无路,谁愿意去当山匪?
一朝入歧途,世世代代都洗不掉那个“匪”字。
秦姝看着朱志沮丧又绝望的眼神,道:“你若真想从良,我给你一条路,你看如何?”
朱志蓦地抬头看向秦姝。
秦姝勾起唇角,眼中却半点温度也无,一字一句道:“我给你活路,你把命卖给我。”
朱志瞬间呆住了。
他太明白这句话的份量,所以他才不敢相信。
半晌才喃喃说道:“你别忘了,我是山匪。”
杀人掠货、穷凶极恶!
秦姝冷冷一笑,“我敢用你,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