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坐马车,有点惊悚了哈。
李茵茵举手,大大的眼睛里是求知:“那我们可以自己写吗?”
“那这样吧,我现在帮大家一起写,等你们认识更多字了,再自己执笔。要不,咱们的故事就叫村庄二三事怎么样。”青衣少年思索着点头。
小孩们叽叽喳喳的开始发表自己的看法,眼睛里都是对明天的向往,还有被忽悠来的对知识如饥似渴的渴望。
“等我明天就去找秀才哥哥学更多的字。”
“不要叫那个名字,好老土,咱们起个高大上点。就叫智取蛮荒之地怎么样。”
“赵小二,你想造城主的反,你爹知道吗?”
“小二,你可控制控制自己的嘴,赵大哥听见得拿棍子把你抽个踉跄。”
“那话本子起名不都要足够唬人嘛,我这个够唬人吧。”
“你这个写出来就得被封了,搞不好咱们就都得到地牢里排排坐,一生一世不分离了。”
“咦,跟你一生一世,好闹人。”
“这是重点吗?!你小子真想吃牢饭啊。”
“吃上管饱一辈子的饭,还能有个绝对不塌的住所。吃喝不愁,不用努力,这不就是你小子的梦想吗?虽说猪八戒在地上,你在地下,但也不重要。”
“我要打死你!”
又抱作一团的两个小孩被突然出现的秀才分开。
“别玩了,你们芳芳姐煮了糖水,去喝吧。”
秀才脸上是清秀的笑意,甚至特地蹲下弯着腰,跟孩子们保持一个持平的姿态。
青衣少年把胳膊撑在腿上,随着柳叶的晃动频率轻轻摇晃,笑得相当的慈祥。
啧啧啧,就这还说自己不傻呢,一碗糖水就拐跑了。
秀才的视线对上还在树下傻乐的青衣少年:“怎么,又在哄骗小孩了。”
“有思想不麻木,是掌握自己人生的第一步。”青衣少年伸手比了个一。
“其实大家都是主角,只是没发现而已。而有思想不自傲,多读书读好书,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是为了让自己能更加契合主角的身份。”
说着如同学堂里诵读诗句的学究一样摇头晃脑:“暖饱思己道,梦枕财神膝。”
“所以,你不去来碗糖水吗?”秀才缓慢踱步到某人的身旁。
“居然还有我这个大孩子的份吗?!”青衣少年的眼滴溜一下圆了。
“何止啊,”秀才有些没辙的摇头,往青衣少年手里塞了块山楂糕,“知道你好甜但不好太甜,特地给你做的口味,在锅里盖着呢。因为王老二嘴馋尝了口,现在被追着满屋跑呢。”
原本因闷热的天气恨不得坐化在树荫下的青衣少年,突然起了动弹下的兴致。拉着秀才就往另一边跑。
“糖水好喝吗?”芳芳姐穿着时新样式的裙子,精致盘起的头发上插着根有些粗制滥造的簪子。
一看就知道是王老二的手艺。
“好喝。”青衣少年含糊不清的嘟囔一声,伸出大拇指,“芳芳姐的糖水,简直深得李奶奶真传。”
“小楼,喝完以后,答应我一件事。”安静的站在阴影里的秦思君开口,“放下过去向前看,所行无愧于心,才能让逝者安息。”
捂着腰装可怜的王老二应声:“但你可不许学那些不好的,什么养替身,拿别人的痛苦当快乐。当心我们不让你进咱们村的祠堂。”
“你们没死,我不承认。”秦滟楼咽了一大口的糖水。
何止不那么甜,还有些苦涩。
“乖啊,小楼。”芳芳姐卸去往日的泼辣,难得温柔的揉着眼前少年的发顶,“我们并没有怪你。”
秦滟楼的眼珠黑漆漆得吓人:“那现在,是我梦到你们,还是你们梦到了我 。”
蝶梦庄周,庄周梦蝶,终归一场空。
可她不喜欢一场空。
秀才身上还是那股令人熟悉的书香卷气:“至少,于我们彼此而言,都是所念入梦,得遇旧人。”
秦思君还是那副可靠的样子:“以后别那么犟了,可以试着相信一下别人。即使往后退一步,你也有依靠。”
“对啊对啊,大不了咱们一起在奈何桥上搓牌嘛。”叫嚷着的王老二被芳芳姐狠狠捶了一拳。
眼前有些模糊了。
不知是泪,还是时间到了。
云舟之上,原本安然躺在床上的秦滟楼骤然起身,发丝微乱,有些痛苦的捂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