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珺抿了抿唇,深闺贵女,自是从没听过这些事情。
“据说我爹赶到的时候一条腿都只剩下骨头了,陈太公听到这个消息心疼爱女,受不住打击离世,太公夫人随后殉情。”
“彼时我爹只是茶州刺史,不敢耽误军情,日夜奔走御敌,我娘,我外祖父,外祖母的葬礼他一个都没出席,为此背负天下骂名。”
林珺不忍蹙眉,出声打断,“你跟我说这些想表达什么?家国历史,朝堂纷争这些我统统都不在乎,我告诉你,你关着我瞒得了一时瞒不住一世,这门婚事铁定要散了。”
顾燕帆咋摸出几分意思,“你认为我跟你说这些是为了不让你和离?”
林珺轻哼一声,一副何必逼我说出来的神情。
顾燕帆笑了,也不知是觉得林珺蠢的可笑,还是觉得祠堂里这么多人不要命的付出好笑。
“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要一句实话,你到底为什么嫁进顾家,你说了,随你去哪都跟我没有关系。”
林珺眼珠微动,“真的?”
顾燕帆闭了闭眼,“这句实话是天下给我顾家的交代,当着满堂英烈的面,我劝你想好了再说。”
他再怎么着为皇帝的疑心不忿,也不至于拿一个女子开刀,林珺虽然身在棋局,但说到底也只是一颗贵重的棋子,真算账,轮不到她头上来。
可林珺千不该万不该无视他的警告,在这里满嘴胡话。
“我要说一年前只是看你生得英俊,所以才动了心思,现在发现你其实就是个混蛋,所以不想伺候了,你信吗?”
话落,顾燕帆陡然睁眼,眼神凌厉的看向林珺。
林珺吓了一跳,本能后退。
她在顾燕帆的眼神中看到了……杀意。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想清楚了再说?”顾燕帆一抬手轻而易举便掐住了林珺的脖子,林珺几乎是瞬间就感受到了窒息的压迫。
这完全不是虚张声势的力道!
林珺难受得青筋凸起,却怎么也掰不开顾燕帆的手。
忽然,只听得耳边一道熟悉的声音,“小侯爷,太子殿下来了。”
阳午低着头,不敢看眼前的场景。
顾燕帆漆黑的瞳直勾勾盯着林珺开始狰狞扭曲的脸,手劲半点不减。
林珺无法控制的眼神抽搐翻白眼,几乎感觉自己已经一脚踏进了阎王殿。
直到阳午踩着死亡的极限再次出声,“小侯爷,殿下还在等您。”
“林珺,圣上的刀一直悬在顾家头上,但他也不敢随便落下,你再横,看我敢不敢先砍了你。”
顾燕帆毫不怜香惜玉的把林珺往地上一推,转身离开。
前厅
顾燕帆换了身白净的衣裳,微蜷着身子缓步而来,斯斯文文的抬手行礼,又是那副众人惯见的文弱书生模样。
“臣拜见太子殿下。”
宇文煜锦衣蟒袍,明黄金线配一身名贵绸缎衬得整个人英武不凡,他坐上位,眼神睨着,气场逼人。
谁都知道,北枭国的太子殿下是个无人敢招惹的存在,毕竟这位疯起来,所到之处连根草都别想留。
顾家头顶上的刀,有一半是握在他手里。
“免礼。”宇文煜漫不经心的喝着茶,“听说你前些日子病了,可好些了?”
“谢殿下关心,小病而已,臣无事。”
顾燕帆不欲在这件事上多加说辞,主动道,“不知殿下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侯爷南下剿匪,为国浴血,世子在京中孤理应照拂。”
顾燕帆不接,等着他的下文。
果然,宇文煜接着说,“侯府大火,孤实在不甚安心。”
顾燕帆怎么也没想到一场大火会把宇文煜引来,他原本以为相府会来人,特意派人扮成红桃的模样提前回相府传信,谁料棋差一着。
“小事而已,有劳太子殿下挂怀。”
宇文煜终于放下茶盏,声音却也跟着沉了几分,“世子福大命大,这点小病小事不放在心上,但珺儿可不比世子,孤也好一段时间没见到她了,她人呢?”
他虽然没翻脸,但语气已经相当危险,明显是察觉到不对特意来给人撑腰的。
即使顾燕帆清楚林珺身份高贵,但心中仍旧暗惊,这还什么都没开始,宇文煜就来了。
据说在他回京之前林珺一直是所有人心中默认的太子妃人选,宇文煜对她更是百依百顺,有求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