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头为官数十年,早已经是活的像人精一样的人物了,安羽辰那点小心思根本瞒不过他。
既然这样,那安羽辰干脆也不装了,他抬起头:“孟老,北方战事吃紧,蛮人一直在攻打天守关,你觉得,还能守多久?”
“胡说什么?天守关有大将军宫将军守着,我大梁将士骁勇善战,怎么可能守不住?”孟鹤轩脸一沉,他为官忠心清贫,容不得安羽辰这么说。
“孟老,您心里清楚的。”安羽辰笑了笑:“宫将军骁勇,但朝堂之中,太子与三皇子争储已经闹朝局动荡。”
“三月前,若不是北据关临时换下主帅,军心不稳,又怎么会导致关破?蛮人又怎么可能连破六城,造成如今被动的局面是因为什么,您难道真的不知道吗?”
孟鹤轩久久不语,他辞官多年,朝堂之事早已经不过问,但如今的大梁,天灾战乱,为储君之位已经是风雨飘摇了,这天守关,怕是守不住的。
“您其实知道的,天守关,三月之内必破,届时邑顺城首当其冲,虽然程州备军五校近万人,但天守关内,三郡六府十二县,皆需守军。”
“而邑顺城能动用的兵马,唯有越骑营一千三百人,而北蛮兵马至少三万。”
“除去地方,维稳,能用之人最多千人,越骑营又多为老弱,且装备粮饷皆不足,试问,又如何守得住邑顺城?届时城破,孟老又当如何自处?”
“若邑顺城破,老夫当持剑上城,拼着残之躯和蛮人拼了,哪怕血溅城墙也绝不退一步。”孟鹤轩一掌拍在案上。
“孟老风骨,在下敬佩,孟老可以以身殉国,但这邑顺城万余百姓又当何去何从?”
安羽辰沉声道:“蛮人入关,烧杀抢掠,我大梁子民,男的被杀死抽筋剥骨,女的则被充当蛮族口粮。”
“届时邑顺城,必成人间炼狱。”
孟鹤轩神色震动,安羽辰的话在他眼前凝成一幅画面,他双手不由得颤抖了起来,是啊,他可以死,大梁子民又该如何自处?
安羽辰双手抱拳:“所以,我愿倾尽所有,拉练出一支乡兵,若真有那一天,也尽一尽绵薄之力。”
孟鹤轩闭上眼睛,权衡着其中的利弊,随即他睁开眼睛:“我马上修书一封,告程州刺史,准你组建三百乡兵,自筹粮草军械。”
“那个……孟老,五百如何?”安羽辰舒了一口气。
“时局不稳,三百已是最大限度,而且这还是我豁出去老脸替你扛着的,别得寸进尺。”孟鹤轩瞪了他一眼。
“好吧,好吧。”安羽辰讪讪的笑了笑,三百就三百,反正天高皇帝远,老子给你整出一千重骑来你能奈我何?
“不过。”孟鹤轩盯着安羽辰猛瞧,似乎是十分满意:“我也有一个条件。”
“孟老请讲。”安羽辰笑着说,这老狐狸狡猾着呢,他肯定不会平白无故替自己抗下这么大的事。
“孙女孟言兮,年方十九,尚未婚嫁。”孟鹤轩悠悠的说:“我与你爷爷是旧识世交,不如,我将言兮许配给你,如何?”
“啊?”安羽辰傻逼了。
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孟鹤轩居然会提出这么一个条件来。
“啊什么啊?我孙女配不上你?回去准备一下,择个良辰吉日订婚,就这么定了。”孟鹤轩一拂袖。
他自问眼光不错,这小子虽然家道中落,之前也不学无术,但今天这一面寥寥数言就能看出来他能力极强。
而且十分有野心,将来前途不可估量,还不牢牢绑在自己的孟家这条船上?
而且孙女婚事也正让他头疼,因她拜入南离大宗师纪仙仪门下,芳名广为人知。
不管是自己在朝中的人脉,还是她背后的纪仙仪,都被人盯着。
现在太守那废儿子张翰林,朝中重臣,甚至东宫那边都觊觎着她的终身大事。
孟鹤轩可不想自己的孙女成为权力博弈的牺牲品,与其那样,倒不如赌一把,在这小子身上押下重注。
安羽辰离开,孟长河急匆匆的进来:“父亲,你要将言兮许配给安羽辰?”
“怎么,你觉的不妥?”孟鹤轩合上手中的书。
“这……怕是有些不合适,安家是被圣上褫夺封号,而且没落至此,这小子之前又不学无术,怎么配得上我们家言兮?”孟长河急了。
“那你说谁配得上?是张之义那废物儿子?是朝中首辅大人公子?还是已经立了太子妃的太子?”
孟鹤轩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