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面部开始抽搐，他咿咿呀呀地张嘴，却急得说不出话。

萧明台还以为今日?是他为萧知柯设的局，谁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屋子?的人都是来冲着他来的的。

白松玉又接着幽幽道：“陛下还记得有一种毒药，食之无?味，状如中风。先是身不能?动，后是口不能?言，最后便是缠绵病榻，生不如死。”

“我想陛下当然记得它的名字，这味毒药叫痴儿?泪，是您十年如一日?给太上皇服用的药物?。”白松玉上下打量了一下萧明台状态，“今日?，你可体会到它的滋味了吗？”

“不可能?！”萧明台厉声?反驳，脸上多出了几分血色。

他清楚痴儿?泪的药性，他不可能?服食痴儿?泪，宣德殿每日?都有太医过来。

不可能?，不可能?，除非....萧明台后知后觉地看向王熙，口中缓缓吐出，“你背叛我？”

王熙眉眼弯弯地看向萧明台，戏谑的目光像是在挑衅皇帝，傲慢自负的帝王终究要为他的傲慢付出应有的代价。

景王给的毒药，他换成了痴儿?泪。萧明台此前还以为毒药是从御药房那边来的，浑然不知他平日?里入口的茶碗边沿被?动了手脚。

这件事?王熙才做了几个月，是配合着柳念青的指示做的，还不算尽善尽美，痴儿?泪的药性才今日?发挥了些许。

萧明台不敢相?信，在他身边待了十年的小太监，竟然时刻想杀了他。

他拽着帷幔，手边白瓷碗猛地扫到了地上，砸得四分五裂。

佝偻在柱子?边的萧知柯若有所思地抬头，他突然目光凄迷地看向不远处的柳念青，“西川是白小侯爷，王熙是他的人，那你是谁？或许你只是带着柳念青的身份来接近我，也?是为了今日?。”

“柳念青，你有没有骗我。”

“我骗了你。”她背对着他，连目光都不舍得施舍。

萧知柯释然勾起了唇角，那笑分明是苦的，他在笑自己居然也?被?骗了，还是被?一个小女子?骗了。

自己仅有的几分真心，也?是谎言。

“我不是柳念青，我是祝卿玉，前朝太傅祝清月的独女。”柳念青言语冰冷，没有一分感情，显得格外残忍，“真正的户部侍郎长女，在教坊司就被?你的一支袖箭射死了。”

“柳念青早死在了你的手里。”

萧知柯面色苍白，他望着她。他不在乎那个柳念青的生死，那他在乎的是什么...

角落的王熙静静地听着，猝然走到了柳凭风面前，他目光恳挚地询问柳凭风，“可否借刀？”

柳凭风一怔，很快将刀交给了王熙。

王熙紧握着刀走到萧知柯面前，一字一句道：“殿下，麻烦你下去给我姐姐赔罪。”

“你敢！”景王瞪着王熙。

他毫不犹豫地将刀捅进了萧知柯的胸膛，平淡的言语没有起伏，带着一丝天真残忍。

萧知柯试图抬起手，手腕无?力地垂落，干涩的喉咙发出只发出了一个音节，“呃——”

萧知柯也?没有想到，他会死在太监手里。高大的身影浑然倒地，他苟延残喘着，在场的人都冷漠地见证他的死亡。

王熙用自绣着海棠花纹样的衣袖，认真仔细地将寒刀上的血擦拭干净后，才把刀还给了柳凭风。

他颔首看萧知柯流了好多血，积压在心里多年的巨石才缓缓落了地。

他已经没有救了。

临死前萧知柯勉强睁着眼，皇帝的面容变得有些惊慌，现在萧明台才意识了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

他看到了他父亲最后的命运，和他一样。

蜿蜒血迹在地砖流淌，祝卿玉素白的衣裙仿佛在他的手边，他伸手想抓却抓不住，

这一次他的血脏不了她

好可惜呀...

萧明台又一次看着自己儿?子?的死去，太子?、七皇子?、景王，他们都死在了自己的前面，恍惚间?他的鬓角生出了华发，手上的皮肤变得松弛。

这是天谴吗？

萧明台冷冷一笑，忽然坐正了身子?，灰暗的眼睛闪过了一道凌厉的光芒，“你知道当年我是怎么逼上东宫，挟持陛下的吗？”

“祝家的小丫头。”

他揶揄的眼神落到了祝卿玉身上，她不由看了一眼柳凭风，紧张地抿了抿唇角。

柳凭风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听着。

萧明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