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风身边起码不会饿死。
她赌一赌,赌一赌柳凭风的结局就好了。若是他死了,到时候自己?再走,也来得?及。
况且,他的许诺太?让人心动了。再说,柳凭风不定?就是她命里的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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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阿栖进?一个仁安堂都费劲,何谈进?太?医院。柳凭风是实打?实的锦衣卫千户,镇抚司衙门可是个手眼通天的地方…
阿栖拿筷子挑拣的手一顿,筷子不经意间敲了敲瓷盘,“我是为了鲜虾酿节瓜,芽笋炖狮子头回来的。”
她腆着脸笑了笑,“大人一诺千金,最后能让我当御医什么的最好了。”
柳凭风眉梢松了松,他今日罕见地笑了,似乎是被阿栖的不要脸给逗笑了。
他朝阿栖伸了手,那白净筋骨分明的手不染尘埃,如?高悬明堂的素纸。
阿栖被一片白净无暇晃了眼,蝶羽般的眼睫轻轻颤了颤,像是有什么东西落到了眼睛里。
柳凭风的话里却透着俗气,“既然回来了,钱袋还我。”
“都是千户,还缺这一点?银子。”阿栖放下筷子,如?小兽护食似的捂着钱袋,“给出去了,还能要回来。”
不知道给出去的银子就像泼出去的水吗。
这人难道不懂覆水难收的道理?。
阿栖壮着胆子,与他对峙着。她见他不肯收手,大有一副陪她耗的架势,她气势便越来越虚。
最后不得?不垂着头,将钱袋交还回去。
阿栖的手与柳凭风的手交叠着,两?者之间隔着冰冷的银钱,她还是恋恋不舍的松了手。
柳凭风接过?钱袋,他淡淡道:“多少钱都是我辛苦得?来的俸禄,轻易给出去,自然是舍不得?的。”
这话说得?也在理?。
富贵的日子过?过?了,穷困的日子也过?过?了。柳凭风在镇抚司领到第一笔俸禄时,只?觉得?世?事艰难,能有点?银两?已经很好了。
出了镇抚司,还不知道会过?得?怎样?。
柳凭风掂了掂钱袋,一文不少。这钱袋是粗布缝制的,街上一个小孩在卖,一文钱三个。
冬日路过?时,恰好买了。
天亮了,街上结了一层薄冰。这样?的天气,宫里的权贵都躲在屋子里烤火,可街上还有许多人穿着单薄的袄子。
高位者食万民之禄,贪于弄权。害清白者死于污浊,害黎民颠沛流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德不配位,拉下这个位子就好了。
柳凭风偏头瞧见外面,夏日里在浓重的墨色点?缀着微弱的荧火。夜阑风静,江上映着一轮碧色琉璃。
他起身离开,阿栖一怔。她傻傻地看着,没有出言拦柳凭风。
席掌柜算好了账,动了动僵硬的脖子。柳凭风从?他面前经过?,等他再抬头是就见不到他人了。
阿栖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菜,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柳凭风不言不语地走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了。
丢了钱,又弄丢了人。她看了看自己?空落落的两?只?手,镜花水月一场空。
早知道刚才就跟上去了。
小厮端了一碗飘着热气的汤面上来,面上浮着一层薄薄的油花。
阿栖摆了摆手,“这不是我点?的。”
“我们席掌柜特意送的。”小厮端上面道:“菜凉了,姑娘吃点?热的。”
阿栖转了转眼珠子,她扯过?小厮的衣角问:“你知道刚才那个锦衣卫去哪了吗?”
小厮摸了摸脑袋,“不知道。”
阿栖皱了皱眉头,她狐疑地看着小厮。小厮点?着头,“我们掌柜的说夜深了,姑娘吃完好早点?回家。”
阿栖收敛了神色,她笑道:“替我谢谢你家掌柜。”
席玉理?好账走上楼休息,经过?阿栖身边,晦暗不明地道了一声,“不用谢。”
阿栖刚吸溜完一口面,猝不及防地听到了掌柜的声音。她转头看着这席掌柜高大的背影,嚷了一句,“谢谢你,大叔。”
阿栖清脆的声音很响亮,带着她这个年纪独有的灵气,像是家里懂事的小辈。
席玉今日请她吃了一碗面,是见她孤苦无依,被他人牵扯连累。
这世?上的人和事都是分不开的。
若是有机会,谁不想?好好长大…得?到长辈爱护与家人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