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身,一滴液体落在嘴角边,他本能地舔了舔——腥臭味儿。
“呕……”
赵水胃中一阵翻搅,吐了几口酸水。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瞥见方才放过手的地方积着一滩模糊如血肉的浓浆,一股恶颤由内而外席卷全身,惹得他再次狂吐不止。
可原本就没吃多少饭的他,根本吐不出来什么。
他吞了一颗白附子给的药丸。一颗不够,又吞一颗,最后整瓶没多久便入了肚中。
身上的伤口很快愈合,气力也能支撑他站起来了,可是饥饿像一头野兽,啃噬着他的五脏六腑。~精¢武\晓-说-旺* ~罪*新/章.截\埂`歆!快+
三天——或许更久,他已经记不清时间。渊底没有日月交替,只有永恒的流动青光,和偶尔从极高处传来的、如同嘲弄般的风声。
,!
第一只老鼠,是在他几乎要饿晕时出现的。
窸窸窣窣的动静从金属的缝隙里传来,赵水猛地睁眼,浑浊的视线里,一道灰影窜过。他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手指狠狠扣住那团温热的、挣扎的活物。老鼠尖利的爪子在他手背上抓出血痕,没几下便没了气息。
生吃。
腥臭的血肉塞进嘴里时,他几乎呕出来。但他强迫自己吞咽,连骨头都嚼碎咽下。胃里翻江倒海,可他知道——这是活下去的唯一机会。
水,比食物更难求。
渊底的石壁上偶尔会凝结露珠,赵水一开始用指甲接,后来直接舌尖抵着石壁,舔舐那微不足道的湿润。哪怕只有一点点,也能让他干裂的喉咙稍微缓解。
可即便如此,他的身体仍在一点点崩溃。
伤口开始溃烂,高烧让他神志模糊。某天夜里——如果这永恒的深渊里还有“夜”的概念——他蜷缩在石缝里,浑身发抖,恍惚间看到无数人影在渊底游荡——爹娘、付铮、还有许多亲人、兄弟、朋友……他们朝他伸出手,似要拉他飞天。
“别听外面那些流言,孩子,你一直是爹娘的骄傲,也是让风儿骄傲的哥哥。”
“赵水,我们要护好星城,儿女之情,我想先放一边。”
“水,这星城之责太重,但我、我们,一定能将它拯救、越来越好。”
“……”
人影一个个地出现,又一个个地消失。
“别走……”赵水嘶哑地低吼,指甲深深抠进铁缝里。
他不甘心。
他还没寻回所有云石,还有许多话没有说许多事没有做——
怎么能死在这里?
可意志再强,肉体终究有极限。
不知第几天,他终于连爬行的力气都没了。
仰躺在冰冷的石面上,赵水感到视线渐渐模糊、意识开始涣散,耳膜也一阵阵地震动,好似有很远地方传来的回声,难道那是西天神佛的声音……
要结束了吗……
就在赵水准备放弃合上眼睛的时候,突然一声惊雷般的爆裂声在头顶炸响!
“嘭!哗——”
面前上方的渊壁破开一个大洞,巨大的水流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一道人影从水流中穿出,青蓝的光罩和渊底之色相互辉映,悬身片刻后,直冲赵水而来。
赵水从胸腔里发出了一声笑。
即便眼睛已昏花无神,但那道身影他熟悉得很,一眼便认得是谁。
“老……苏……”
苏承恒落到他身旁,见他如此情形,露出了震惶的目光。
“坚持住。”苏承恒沉声道,立即掏出药丸给他服下,又翻掌蓄力,将内力往赵水体内输送。
水柱哗哗,从破开的石壁口拥挤而入,很快,落水填满了兵刃之间的缝隙,不断上涨,逐渐将二人的身底浸没。
一股暖流周转全身,赵水急促地大口呼吸,身体有了些气力,整个人也被冰凉的水流激得清醒几分。
“你……”
苏承恒还未开口,就见赵水一个扭头将脑袋半浸在水里,张大嘴巴猛灌浮水。
他环视四周,铁器五金,尸骨堆积,冰寒阴暗,水里漂浮着不知怎样的腌臜污浊之物,赵水却全然不顾,也不知他是怎样在这里挨过,甚至连衣裳都没有,浑身只包裹着破损的纱幔。
“起得来吗?”
赵水微微地摇了两下头。
苏承恒将他上下查看了一番,撕开几条纱幔当做绳子,将赵水的上半身拉起,从后背绕过自己腰间紧紧捆住。他又抽出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