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升平的大殿之中，随着闫沛笙的这一语，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被点到名的舞姬战战兢兢地回答着闫沛笙的话。

“回禀陛下，奴婢名字叫红袖。”

“红袖……”闫沛笙略显示玩味地扫视了一眼倾婳，嘴角勾出一丝邪魅，“红袖添香。好名字。”

他凝望着倾婳，嘴角微勾，“皇后觉得呢。”

倾婳一脸淡漠，“臣妾也觉得极好，不如陛下今晚就点红袖姑娘侍寝吧，臣妾让人去安排。”

只在那么一瞬间，闫沛笙几乎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飞快地跳着。

那种撕扯般的疼痛瞬间袭来，让他难以招架。

哪怕是倾婳此刻生气一下，他的心都没有那么疼。

这四年之中，倾婳一直在埋怨他，父亲因为他而死。

耿耿于怀了四年，究竟让他如何做，才能回到最初的模样？

繁华的最初，他浑然不记得曾经的倾婳，是怎样的明媚耀眼……

他曾经的小青梅，绝对不会像现在一样对他冷淡。

“沛笙哥哥，只要有我在，无人敢伤害你。”

“闫沛笙，你敢不敢来娶我，让我做你的妻。”

怀念夹杂着无尽的痛苦直直地钻进脑海，他扶着酒杯独自忧伤。

想起在北华国那段时光里，痛断肝肠。

闫沛笙收回心中的起伏不定，努力的那种翻江倒海的痛，然而无法平复。

离得近，他伸手勾起倾婳的下巴，“皇后真的那么认为么？把夫君推到别的女人的床上，一点都不嫉妒，不难过？皇后可曾将我视作你的夫君？”

倾婳想要挣脱，闫沛笙却和她较劲似的，死死地掐住她的下巴，不放手。

大殿中的人见此一幕，吓得不知所然，纷纷跪倒在地，不敢去直视帝后二人。

倾婳不做任何挣扎，平静地直视着他，“臣妾身为皇后，帮着陛下打理后宫，乃是分内之事，如何敢有妒忌之心？莫非让天下女子群体效仿臣妾的嚣张跋扈？”

“很好！很好！有如此贤良淑德的皇后，是我的福气……”闫沛笙目光冷冷一扫，胸腔的一团火焰再也抑制不住，喝道：“都给我滚出去！”

众人被这一幕吓得不轻，只想尽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闫沛笙嘴角带着冷然，眼神微微一斜，“红袖留下，今晚我宣她侍寝。”

言毕，他拿开手指，“既然皇后大度，那我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

“臣妾多谢陛下成全臣妾的用心良苦。”倾婳再次拿起桌子上的酒盏，高高举起，“臣妾祝愿陛下和红袖姑娘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闫沛笙听闻此言，倒吸一口冷气。

倾婳是越来越不在乎他的感受，哪怕他说一个不字，他的心都不会那么难受。

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莫非少年时的情谊都是假的么？

闫沛笙不禁哑然失笑，曾经的如痴如醉又何尝不令他怀念？

而这四年期间，倾婳在他的面前都是强颜欢笑。

他能明显地感觉出，倾婳不快乐，因为顾大人的死而埋怨他。

该解释的不该解释的，他都已经说过了，倾婳心中还是有隔阂。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他就不相信了，这个女人真的那么恨他么？

闫沛笙脸色阴沉至极，却含着最爽朗的笑容，“红袖，还不快拜见皇后娘娘，他都打算喝你进的茶了。”

红袖闻言，脸色是藏不住的喜色，扑通跪下，“拜见皇后娘娘，多谢皇后娘娘成全。”

闫沛笙起身走下台阶，伸出双手扶起红袖，“陪我去甘露殿。”

他头也不回，带着红袖离开，走到门外的那一刻脚步停滞。

忍不住地转身回眸望着倾婳。

晚风轻扬，却无法摧残他心中的忧愁。

忽然不觉他的眼眶已经悄然湿润。

光阴之中浮现出几许曾经的惆怅，夹杂着思绪万千的向往。

最后，他也只能守住曾经的回忆，暗自神伤。

闫沛笙转身离开，视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只留下倾婳一人，原来年少情深走得也如此辛苦。

晚上起风的时候，他又何尝不怀念少年时候的沉醉？

是那样的花香满天地，笑容张扬肆意，不信人间有别离。

而如今呢，走着走着就散了，只有她人独自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