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寿宫内。
倾婳目光往正中央一扫,只见身穿一袭紫色广袖锦衣中年女人坐于上方。
看起来雍容典雅。
太后眉眼慈祥,走下台阶,连忙拉住正要行礼的闫沛笙。
“皇帝不必多礼,你我母子多年未见,该好好叙叙亲情。”
面对太后的热情,闫沛笙脸色冷峻,理了理宽大的袖子,在下方的黄花梨木椅子中坐定。
他示意倾婳也坐下。
倾婳坐定后,只见太后的脸色依旧面不改色,眸光柔和。
“大娘娘要让我过来所为何事?”闫沛笙看着眼前雍容华贵的女子,目光中尽是冰冷。
太后伸手接过宫人手中的茶盏,垂下眼眸轻轻吹着。
“也没有旁的事,哀家久居深宫,想听听宫外的一些有趣的事,皇帝从小在宫外长大,也更明白人间疾苦。”
闫沛笙的嘴角扯出几许凉薄的笑意,“这个是自然,民间趣事,大娘娘想听,以后有的是机会,不差这一时半刻。”
太后又岂会听不明白闫沛笙的话里内涵深意?
就变得法子告诉她,既然他坐上这个皇位,以后仍然是他。
“皇帝仁孝,哀家有福气。”
太后维持着一副慈母的样子,笑容和蔼,“听闻皇帝让大臣挑选皇后的人选?”
闫沛笙与倾婳对视一眼,情绪不禁沉了沉,“大娘娘耳报神快。”
“你这孩子一点脾气都没有,自古君王哪有被大臣拿捏的呢?”
太后眼中悄然浮起一丝冷意,“那就好好挑选。选一位称心如意的皇后。”
太后又将目光移到倾婳的身上,沉默半晌,露出一抹笑意。
“想必这位便是北华顾大人的女儿,只是顾家二姑娘云英未嫁,就跟随皇帝前来云国,可见你对皇帝的一片痴情。”
太后言语中的讽刺昭然若揭。
这是拐弯抹角的指责倾婳。
还未出嫁就跟着男人私奔。
倾婳不得不佩服深宫中的女人,说话都是一种艺术。
既然骂人,也得让人挑不出错处。
不等倾婳开口,闫沛笙已经率先出声,“顾家二姑娘作为北华国的使臣,陪我返回云国,大娘娘可别会错了意。”
他站起身,平静一笑,“大娘娘若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先告辞了。”
太后望着这两人转身离去,眼神中的冷意已经不再掩饰。
冷冷的放下茶盏,茶水蜿蜒流淌。
走出仁寿宫,闫沛笙看了一眼身边的倾婳,“烦,实在是烦,太后是我的嫡母,我还真不能拿她怎样,还要奉养她。”
“只要我们两个一心,什么艰难险阻都不怕。”
倾婳笑容恬淡,总是带着一种穿透力,让闫沛笙莫名的觉得心安。
他一笑,眼神中的柔情毫不掩饰,“婳儿,我或许做皇帝唯一的好处,就是与你并肩站在一起,若非是你,我要江山又有何用?到头来不过是孤寂中的一抹影子。”
夕阳渐深些许。
倾婳喜欢临近黄昏的感觉,世间的纷扰都在这一刻而停止。
只要能守住这一世的温柔,她已经没有遗憾了。
“影子在你的脚下,也在我的心里,你还没有把我的字教好呢。”
闫沛笙冲倾婳含笑,“好,我会一直教你,直到你的字过于我。”
倾婳的才华远在他之上,怎么能明白,却为了他假装不明白。
他和倾婳住在一个宫里,倾婳在他身边,仿佛又回到小时候那种感觉。
建章宫的御书房里,闫沛笙伏在书案前,处理着手头上的国事。
倾婳为他研墨,一起看奏折,讨论国事。
“如今各国兵马,陈兵凌风关,我过几日要见这些国家的使臣,谈退兵条件,一个摇摇欲坠的小国随时都可以被列国吞并。”
倾婳放下手中的墨,走到窗下将窗子推开,月色朦胧,
她转身,看着一脸愁容的闫沛笙,“不急,政权已经在你手中,有朝一日必定能实现鸿鹄之志,但是眼下却是内忧外患。”
前有其他诸国趁火打劫,后宫有太后虎视眈眈。
桩桩件件都是棘手的事。
最让倾婳感动的是,即使现在面临困境,闫沛笙却要封她为皇后。
他一扫脸上的忧愁,眼眸中尽是清爽的笑意,“只要有你在,我便什么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