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到吕金子碗里,拼命挤眉弄眼,吕金子看见柳素瓷,才想起正事,又觑觑大当家脸色,九尺高的汉子,竟局促地搓了搓手,忙把羊腿递过去,“三哥,吃酒……不,吃肉……”
霍钊自顾倒了酒,让他坐。
吕金子摸不透大当家怎个意思,干巴巴地坐下来,连羊肉都没了滋味。
饭毕,柳素瓷去厨房拿了一碟粥,端回了二楼雅间。
芸娘已经恢复如常,除却红肿的眼圈,看不出什么。
她拿起调羹,搅动碗里的白粥,歉意道:“让柳姑娘见笑了。”
柳素瓷道:“无妨。”
她闲来无事,见笸箩里放着一个暗色的香囊,拿到手中,仔细看过才发现这香囊是上好的绸料,触之清凉,隽秀着祥云暗纹,不知添了什么香料,不甜腻,清淡扑鼻,是用了一番心思。
正欲细看,眼前一只手将香囊抽走了。
柳素瓷抬眼,看见芸娘将香囊塞到了怀中,“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柳姑娘别看了。”
“送给他的?”柳素瓷直白地问。
她这么一问,芸娘止住的泪水簌簌坠了下来。柳素瓷想到大胡子那句,倒瞧不出来,那男人行事虽浪荡,竟不喜女子,也不知是不是有什么痼疾。她犹豫要不要将此事告诉芸娘,见那泪珠子越来越多,止住了话头,罢了,她本也不喜插手旁人的事。
……
休整一夜,翌日男人们早早起了,柳素瓷近天亮才睡下,听见芸娘唤她,细眉颦颦,怀中抱着引枕,几缕碎发梳在两鬓,有些不悦。
芸娘见这模样,忍不住想笑,与柳姑娘同处久了,便能觉出这位贵女与世家小姐的不同,骄纵是有的,却要强得厉害,吃不得苦也不会告饶一句。她当作没看到,把换的衣裳放到榻边,“柳姑娘若困顿,上了马车也是能睡的。”
马上哪有在榻上舒坦。
柳素瓷绷住脸,没吭声。
芸娘忍笑出了屋。
门外,男人脊背微弓,手臂撑住凭栏,闻声回看一眼,朝里侧侧下巴,“没醒?”
芸娘笑意没落下,“昨夜我就听柳姑娘辗转反侧,当是难眠,一夜未睡好。”
霍钊一笑,“让她不用等郭净,人来不了了。”
门闸一动,很快遮掩过去,隐约瞧见一抹窈窕身影。霍钊瞥过眼,叉腰站直身,“躲着有意思?”
芸娘错愕地回头,那扇门打开,里面的女子穿戴整齐,唯独那如瀑的乌发垂散在肩头,眼下有倦怠困意,眸子却雪亮有神,“谁躲了。”
他像专门等这句话似的,眼底幽幽,“嗯,你推门玩儿呢。”
柳素瓷:“……”
她翻了个白眼,“砰”地关紧了门闸。
那扇门一关,女子窈窕身影随之掩去,霍钊淡淡提唇,对芸娘叮嘱几句,阔步下了楼。
……
行程加紧,整日几乎都是在马车中度过,深夜才找客舍歇脚,若无客舍,几人天为被地为席,升上篝火,窝在一处。
柳素瓷拿出随身带着的荷包,细数里面的石子,不知不觉间,竟过去了小半月。
“柳姐姐,尝尝这新鲜的果子!”
小七从林处飞奔而来,怀里抱着个大布兜,装了五六个青涩的脆果。他先分给了霍钊,紧接着就往柳素瓷手里塞了两个,剩下才分给别人。
过了小半月,霜雪消融,树枝抽芽,已是近了春日。
柳素瓷用帕子仔细擦干净了覆在果皮上的尘土,低头咬了一口,果子并不酸涩,甜脆多汁,倒是解渴。
“我这还有一个。”小七凑到她身边,从怀里拿出一个嫩红的,做贼似的往她手里塞,“柳姐姐快拿着,别让旁人瞧见,我可连三哥都没给。”
柳素瓷低眼,果子热乎乎地坐在她手中,鲜红软嫩,这时节可不多见。
“我不饿,你吃吧。”
没等小七回应,她站起身,拍了拍衣裙离开了。
小七“诶”了两声,瞅着那果子,嘴里也不知嘀咕了句什么。
……
柳素瓷坐得久了,环视一圈没看见芸娘。
天高水阔,此处濒临一条浅滩,河水澄澈见底,马睢踏在里面,不时喷出几声响鼻嘶鸣,向远望,落日云霞倒映出波光粼粼的倩影,纯粹明艳。
这一路的景象,都是她在上京时不曾见过的。
马睢踏在水中,男人握着半臂长的刷子,卸了辔鞍,正在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