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如同鬼魅一样一直萦绕在耳侧,半晌,他才用双手捂住自己险些被戳烂的眼睛,无声地流下泪来。
“喂。”奚砚张开五指在他眼前一晃,“想什么呢?不爱吃吗?”
“你为什么不怕我。”谢墨将桃花酥一口塞进嘴里,含含糊糊道,“所有人都怕我,说我是灾星,主大不祥,我的眼睛就是地府之眼,看谁久了,谁要被冤魂缠身的。”
谢墨咽下去嘴里的东西:“所以,别看我的眼睛。”
奚砚敛了笑意,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谢墨内心暗讽道,看吧,果然是不知道的,要是知道怎么还会来呢?
他拍掉手里的渣子,把东西拢了拢,想要还给奚砚,让他以后不要再来了。
奚砚却猛地伸出手,按住了他的手背。
谢墨惊讶抬眼。
奚砚笑着:“我幼时跟我父亲出游,路过滨州,那里有一块巨石,巨石下是滔滔不绝的海浪,我父亲跟我说那就是沧海。”
谢墨不解地看着他。
奚砚说:“我第一次见你愣住不是因为我害怕,而是因为你的眼睛很漂亮。它很漂亮,像极了我幼时见过的那片壮阔汪洋。”
晨光熹微,奚砚慢慢醒转。
自己的声音犹在耳边,可时过境迁,已经过去了九年。
他动了动有些酸疼的脖子,谢墨的表情已经平复了下来,呼吸清浅又平缓,睡得很安详。
他也不再是困兽一样的少年,他挣脱了牢笼、摆脱了枷锁、逃出了冷宫,然后一步步走到了现在的位置上,权倾朝野,独揽大权。
所有人会记得摄政王谢墨,没人会记得冷宫里的松烟。
许是在睡梦中感知到奚砚的目光,谢墨的眉头动了下,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惊梦
那双蓝色的瞳仁里还带着些睡醒的迷茫,奚砚已经转了头,收起了那样追忆的目光,闭目养神。
谢墨伸手捅了他一下,嗓音尚且沙哑:“知道你醒着,别装睡。”
奚砚没睁眼:“干什么?”
“……”谢墨十指交叉叠放在胸前,感受着自己平稳的呼吸,半晌憋出来一句,“……早。”
奚砚终于睁开了眼睛,那眼神里的蔑视不投给谢墨他觉得太可惜。
“天才蒙蒙亮,还不到起身的时候,按道理应该是囫囵睡醒了也要睡个回笼觉的时辰。”奚砚眯着眼睛瞧他,“你不让我睡觉,把我捅起来,就为了跟我说句早?”
谢墨舔了舔干涩的唇。
他脑子里有一段的空白,对昨晚是如何上床睡觉的过程全然没有记忆,只记得自己酒后口不择言,连编排他和谢栩的话都说的出口,果不其然就被奚砚一个巴掌扇过来,酒意彻底扇醒,可意识却模糊掉了。
于是现在人就有些发懵,自然对于眼前的奚砚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尤其两个人还躺在一张床上,枕头挨着枕头。
奚砚复又闭上眼睛:“你没事了?”
“我有事。”谢墨看他要睡着,立刻耍赖,“怎么没事,你先别睡。”
奚砚只好就又睁开眼:“你还有哪不舒服?”
谢墨:“……什么?”
奚砚皱眉:“所以你是没事了?”
顿了顿:“我是指你身体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原来你是说这个。”谢墨侧过身来,用那双蓝眼睛将奚砚盯着,“身体没事,但我想跟你聊聊天。奚砚,我们好久没这么安安静静地说过话了。”
时辰太早,外面一片寂静,就连风声都带了些熟睡的意味,繁华的上京城沉浸在一片隆冬的早雾之中,于是那些勾心斗角、阴谋算计都被埋藏,难得的露出一片静谧。
奚砚闭上酸涩的眼睛:“你想聊什么?”
谢墨沉默不语,似乎是还没找到什么话题,他便又缓缓开口:“你若没什么想聊的,我倒是有件事情,想请教一下王爷。”
“昨夜王爷忽然发病,是心痛亦或是胸闷微臣看不出来,但瞧着样子定是百般不适,所以——你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墨一哽,在奚砚看不见的地方算了算什么,然后撇过头去,暗暗地骂了声。
骂完了转回来:“老毛病了,不妨事。”
他正对上奚砚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面带着困惑与反驳:“老毛病?”
他与谢墨自十四岁相识,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