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目光一瞥只见远处张松山他们悉数被拿,凛冽寒风中只见一个红衣僧人正自将绳索抛在地上,让官兵将他们一个个束缚——这人不是旁人正是红智上人;原来他安排官兵在雪中布置火药之后便回将军府,可是又想不对,便是他们官兵只怕也着实对付不了张松山他们,虽然他们疲于奔命,但是毕竟人人身有武功,岂是寻常官兵可以对付的了的,所以他终究放心不下,便又自赶来,眼见他们虽是强弩之末,然而却悍不畏死,如果不是自己赶到,只怕谁败谁亡皆不可知!
红智上人只顾与张松山他们交手拿获,并未看见巴图背负赵碧儿而去,因为其实天色已黑,更兼大雪漫天自然看不太远,所以并未发觉,便他们远去的足迹也被大雪所覆盖,再无从查起两个人去了呢?
可是赵碧儿只有心灰意冷地看着师兄弟被虏而去,心中亦是有苦说不出,眼泪不禁流下,心想:如果有袁师弟在那会有此劫难?难道上天要亡我昆仑派——不是的,便是爹爹冥冥之中有知也会护佑昆仑派消除此劫难,因为在世上也唯有昆仑派可以与其它门派争一日长短,本来可以光明正大,偏偏大师兄非接受朝廷敕封,做什么春秋大梦,让昆仑派的声名毁于一旦,让前辈令名蒙羞,实属不智,而且荒唐,以致让昆仑派从此再也抬不起头,只有委屈求全,真是可悲!如果是袁师弟接掌掌门之位,又岂会做出此等不肖之事?只可惜大错已铸成,似乎亦无回旋之余地,只有让一干昆仑派弟子负重前行,忍辱负重,似乎再无他途。你说她能不伤心流泪,又况且师兄师弟被虏去后,只怕要受重刑,几乎是生死难知,难道……她头脑一晕,加之一路奔袭,身心俱疲,便自人事不省。
不知过了多久,但觉有人将覆在她额头的手巾拿去,又自在那喃喃道:“也不知赵姑娘会不会醒转来,这……这已经过去了三天三夜——难道……”赵碧儿听这声音是巴图的说话,勉强睁眼,但觉眼前有物模模糊糊,又过一会,眼睛适应了这浑暗的光线,这才看到巴图正喜不自胜地看着自己,他的洋溢着笑容。赵碧儿本来对他殊无好感,在她内心深处觉得这巴图身是伊犁将军苏宁杰的义子干儿,似乎也好不到那去,所以心中便事先有了偏见,对他心生厌恶,觉得他处处显得粗鄙,不近人情,论性情和面貌怎么可以和袁师弟相提并论,所以见了他正自双目目不转睛地看自己,便又悄悄地闭上眼睛不去瞧,心中只说我永不见他才好!
巴图亦听阿玛说起过昆仑派的事情,知道昆仑派有袁承天——只是年前似乎被傅传书这位新任第三十三代掌门逐出本派,永不得听用,至于详细情形却是无人可知——也许因为袁承天还是袁门少主的缘故,更兼他们性情不同,所以不能相融,所以便离开昆仑派,重新领导袁门弟兄与朝廷为敌,似乎还想着反清复明;而傅传书则屈身朝廷,受皇上敕封,两个人一个是反对朝廷,一个是极力卫护朝廷,以至昔日师兄弟反目成仇,不共日月,如果说到谁对谁错似乎确也难说,只是又听阿玛说这位赵姑娘心仪于这位袁承天袁师弟,因为袁承天俊逸出尘,为世所无,当真玉树临风,岳峙渊嵉,胸中透着冲天之志,相形之下自己不如他,是现而易见的事,一时竟觉得自形惭秽,可是转想又想:不成,他虽长得好看,但是却是朝廷忤逆乱党,终究是犯了十恶不赦的罪行,在朝廷是格杀勿论的大罪;而自己却是将军府的阿哥,论出身和身价那一点不比他强,自己为什么要自惭形秽,理应挺起胸膛做人,自己将来可是要世袭将军爵位,到那时不比他荣光显赫?
赵碧儿好久不见动静,便自又睁开眼,只见巴图正自拾掇药罐,准备煮药。她这时才有功夫打量这处身之地——原来是一处废屋——只见木窗已无,现下用破布堵,空空荡荡索然无物,给人一种萧杀的感觉,夜深之时耳中又听到雪下的吱吱声,似乎比先前小了好多,透过门缝可见外面白茫茫的世界,仿佛无限延伸,不可见的尽头,人生岂不也如此,漫漫人生路何处是尽头?想到此处,但觉万念俱灰,可谓一把辛酸泪,满纸荒唐言。人生有苦难,尽在不言中!巴图并没有觉察到身后的赵碧儿醒转,正自生火煮药——一时搞得满屋烟气,呛得人直流眼泪。赵碧儿实在忍不住,咳嗽出来。这声音惊动了本已生火的巴图。巴图放下手下柴火,慌回身看向卧榻之侧的赵碧儿,喃喃道:“赵姑娘你又醒转来了?”语气之中透着满是关怀,仿佛眷恋中的情人。赵碧儿于烟气朦朦胧胧之中见他真挚的目光透着热烈的光,那种可望不可及的光,是种说放弃做不到,说拥有又不能的无奈,亦有种凄凄然的感觉。
赵碧儿又嗯了一声,忽见他竟满头大汗,心想贵胄公子何曾做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