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医馆大门,就见爹和个岁数相当、身着长褂的老者对面而坐。
两人一幅交谈甚欢的模样。
“金枝来了!快来见见你九叔。”
“九叔?哪个九叔。”
她一过去,老者就如家中长者般,抚着那搓山羊胡对她品头论足。
“没想到啊!我家从村里搬出来的时候,她还那么小。眨眼的功夫,都出落成这样了。不过,八丫头这眉眼,倒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愣着做什么?叫九叔啊!你忘了?小时候总追着九叔家三宝儿打,后来三宝儿一见你就叫母夜叉,你硬是撵着他跑遍了整个王家洼。”王江河说起往事,笑得开怀。
经这么一提,王金枝也想起了是有这么个人。
只是记忆久远,已经模糊得似有似无了。
碍于爹的脸面,她轻唤了声“叔”。
九叔应过声后,直道:“正好,下个月我家摆席,你们一家定要来喝口喜酒啊!这些年不见了,我们老哥俩也好叙叙旧。”
“哎呦!好事!好事……”
两个老人又继续你来我往的叙起旧来。
她没多话,转身去柜台那边问病情去了。
听到郎中说爹的腿以后走路没有问题,她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等拿到药,他们便与九叔道别回了家。
临走的时候,两位老人还约定了喝酒的日子。
一到家,王金枝就把一家人叫到一起,把自己在锦绣坊找了份活的事说了出来。
“真的?”王田氏高兴得眼都红了。
不过一秒,刚刚扬起的嘴角,就塌了下来。
“金枝啊,这梦里学的技艺,也不知道靠不靠谱啊!这万一应了差,又做不好,岂不是给那李掌柜惹了麻烦嘛!”
“娘放心好了,虽说是梦,却格外的真!我是真的有绣过的。”
“好!那就试试。可万一明儿上不了手,一定要老老实实给人家认个错。不要耽误了人家的大事。”
“是!娘放心好了。若没把握,我也不敢接这活的。”
“咱闺女这是真的长大了,懂事明理了。”
紧接着,王江河也高兴的把下个月吃酒的事情说给王田氏听。
一说起王三宝家,爹和娘就高兴得不行。提起那王三宝家,二老都是满满的好感。
次日一早,王金枝天不亮就起了。
准确的说,她是兴奋得一晚都没怎么睡着。
毕竟,她从没想过,自己也能有靠自己的本事吃饭的一天。
免不了的,又回想起在林文海家那段紧巴巴的日子。
别人家媳妇手心向上的日子也许不好过,但至少多少是能要着点的。
而她呢,非但一文要不着,还要顾及林文海的脸面,从娘家拿钱贴补。
反观林文海,吃她的,用她的,却背地着她把钱都花在青楼妓子身上!
她倾尽几年岁月,用时间告诉他,她爱他。
而他却用这几年的岁月,告诉她,她有多傻。
见天还早,便起身把柜子里的布包拿出来摊在桌上。
打开,里面是大大小小的石子。
“二百,五百,一百,一两,三两,五两……”全部算到一块,有十三两的样子。
她不会写字,所以和这些石头记录下这些日子从林文海那里拿到的钱。
这么一算,算是把林文海背着她从爹娘这里拿走的钱,都要了回来。
林文海的月银她知道数,往大了算,也不可能有这么多钱。这些钱也不可能是他以前存下的。
毕竟青楼那种地,进出一回,应该要不少钱的吧!
那么……他能拿出这些钱来,只能说,要么他是在外借了债。
她,简直不要太好,接下来,也该让林文海尝尝,勒紧裤腰带寄人篱下的日子有多难熬了。
天见亮,她就抱着裹好的小团子出了西屋。
仨小子能托给爹娘照看,可逃逃太小,总要人抱着。不能让爹娘受这个累。哥哥们又要忙活地里的庄稼。
她也只能让宝贝闺女跟着她受累了。
只是没想,迎面就和大哥撞上。
“大哥你怎么起这么早?”
“你要上工,我得送你去镇上。”
“又不远,走路就行。你这么跟我跑,太累了。”
“说啥话呢!拉车的是马,又不是我,累什么!等着,我去把车拉出来。”
看着大哥的背影,她笑了。
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