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峰妈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泪流满面。
“他爸,小峰长大了!懂事了。”
“恩,咱俩没有白受罪。就是苦了老二了。”
“是啊,咱家最对不起的就是二丫头。这都月底了,还没消息。”
易峰回村,先去周安子家,找洪德伦算账。
却发现周安子家外,蹲着一个人影。
他等了好久,那人也没走,易峰只好回家去了。
过了没多久,天就蒙蒙亮了,姥爷和小舅来了。
他们来送易峰。
姥爷出身贫农,年轻时为国奉献,修过机场、铁路。
他年近七十,身子依然壮实的很,走路带风。
小舅还是那样,对谁都是傻笑。
他前些年车祸,头部受了伤,只有几岁的智力。
舅妈看不到希望,怀着孕就改嫁走了。
姥爷说父母已经安顿好了,叫易峰不要担心。
二人骑着三轮车,把易峰送到镇上。
全镇新兵集合后,再去县上坐火车。
看到别人有那么多家长相送,易峰还有些惋惜,没见到最疼他的姥姥。
镇子上有许多小摊,在售卖早饭。
姥爷大手一挥。
“小峰要当兵去了,姥爷请你吃顿好的!”
“老板!来10根油条!两碗豆腐脑,多放酱油。再加一碗豆浆,多放糖!”
姥爷嗓门大,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这时候,走来一个身穿西服,戴围脖的中年人。
一看就是来镇上做生意的南方老客。
“老板在呀!一根油条,一碗豆腐脑哦,多放糖撒!”
在场众人全部一愣!
吃豆腐脑放糖?
老板还想劝劝,“哪有吃豆腐脑放糖的?那样不好吃!”
那中年食客瞥了眼老板。
“莫要少见多怪!”
姥爷觉得这南方人有意思,想过去扯闲话。
易峰一把拉住姥爷,面带惊喜。
“姥爷你看,是姥姥来了!”
不远处,姥姥拎着个小布包,满身泥土,气喘吁吁。
“姥姥!”
易峰再次见到姥姥,颇有些激动。
姥姥一直是全家最疼易峰的那个,前世和他感情也最深。
可惜姥姥去世的早,那时候易峰在部队上,没来得及见上一面。
姥爷见姥姥身上沾了不少泥土,怜惜的摇摇头,给她掸掸衣服。
“摔着哪了?不是说让你在家待着啊?有我俩送小峰就行了!你不用来。”
姥姥出身小地主家,小时候裹脚,后来放开了,走路也不如正常人稳当。
姥姥一把甩开姥爷的手。
“我哪有那么娇气?我外孙子当兵去。我得来送送他。”
“那你吃了不?这有你爱吃的油条!”
“喝了碗棒子面粥!不饿!”
姥姥拉着易峰的手,眼圈开始泛红。
“小峰啊。你这一走就是几年。姥姥舍不得你啊。这些给你带着路上用。”
姥姥把手里的小布包塞给易峰。
她又从裤腰里,摸出三张皱巴巴的蓝色百元大票,往易峰手里塞。
易峰心里不是滋味,姥姥家的经济条件,他清楚的很,一贫如洗。
这三百块钱,就是他们几个月的口粮换的,他又推了回去。
“姥姥,部队上吃穿都不花钱,还发津贴,用不着。家里用钱的地方太多了,还得照顾我爸妈,你留着自己用。”
“唉!你爸妈咋就这么命苦呢。染上这个病,可咋办啊!”
姥姥想起女儿女婿的遭遇,难受的又掉起眼泪。
“我走了后。你再带他们再去医院看看。”
“嗯,你放心吧。家里你别惦记。”
忽然,从附近的网吧里,走出五六个小年轻,个个都是黑眼圈。
领头一人二十来岁,一脑袋黄毛,搂着一个杀马特的烟熏女,走路摇摇摆摆。
小黄毛来到早点摊子,瞅见了那南方人,一脚踢倒个小马扎。
“你。滚开。这地方我们包了!”
一个早餐摊,你还包了?口气真大。
易峰斜瞥了他一眼!
这小黄毛,他认识。
来人叫洪坤,是洪德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