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都吸引过去。
容昭吹亮手中的火折子,随后一本本地翻起那些文书。
可越翻,她的眉头便皱得越紧。
只因这柜子中的,尽是明砚舟这十数年所有的起居记录!
详细到一天何时用了药,又何时擦了身。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难道这些守卫,便是因此而守在此处的?
可一个病人的病案而已,如何需要如此多的兵力?
外面脚步声杂乱,火光不断照来,容昭无暇多想。
她将文书又复原成原先的样子,将铜锁挂上,等着明砚舟回来。
将火折子吹熄,她垂下眼。
脑海中尽是近些时日的记录。
“面色灰败、脉搏微弱,似无长久之相。”
“药喂入口中,已不见吞咽。”
……
容昭此刻突然有了种认知,若再如此下去,明砚舟,会死!
她突然颤抖了手,火折子吧嗒一下落地。
声响在黑暗中无比清晰。
她刚弯腰拾起,那如雾般的身影便在眼前具形,见她面色似有不好,明砚舟开口:“可看清了?”
容昭抬起眼,眼中情绪复杂,她缓缓颔首:“看清了。”
“趁此刻兵士未至,我们先回去吧!”他抬眼看了下天色,似乎已子时了。
容昭走到窗前,用力推开,月华洒入其中,映亮了她的面孔。
眼中似有哀伤之色。
明砚舟一顿,但终究未来得及问,身后便隐隐有甲胄之声传来。
他不再犹豫,与来时一样,隔着衣料揽着她飞驰在夜色中。
客栈房间的窗户未关,那如鬼似魅般的身形,在窗沿上轻踩一脚,借着力隐入房间之中。
一切都快得好似一场梦境。
房中烛火刚燃了一半,蜡堆积在烛台之上。
见容昭站稳,他便收回了手。
眼前的女子隔着烛火看他,轻声道:“明砚舟,我看清了那柜中的内容。”
“是什么?”
“是你这十数年的起居记录,十分详尽。”
明砚舟闻言,似是有些意外。
“一个病人的起居记录,何以调派如此多的守卫?”容昭低声道。
“不知。”他眸色沉沉,毫无起伏,其中情绪复杂,容昭看不懂。
天色已晚,他也不能再留在她房中,脚步一转,话还未出口,那衣袖便被女子扯住,力道虽小,但他仍不能前行半步。
明砚舟垂眼,看下那白皙如葱的指尖,轻声问:“怎么了?”
“你有事瞒我。”
明砚舟抿着唇并不回答,身形拢在烛火中,一片孤寂之意。
“你方才在泰亲王院中可是听见了什么不好的消息,是以不想告知于我?”容昭眼神执拗,手指攀住那人的衣袍,指尖泛白。
本以为找到自己之后,一切便可如浓雾消散般清晰,可如今他却又听闻叶宣一案或也是官场倾轧所致,这其中错综复杂,他又前尘往事尽忘,如何敢在此时将她一道牵扯其中?
袖中的手缓缓捏紧,他克制住情绪,只缓缓摇头:“无甚不好的消息,只是那虞兰川方才提及了你。”
“提及了我?”容昭有些诧异:“他为何会同泰亲王提及我?”
“他怀疑令陛下重审学子一案的那封文书,是出自于你之手。”
容昭停顿片刻:“我似乎未在他面前写过字,他凭何认出我?”
“我们当日最后一封文书所贴院墙,便是他府中的,似乎是离开之时被他的小厮看见了。”
容昭不知说什么才好,她闻言松开了手,那片玄青色的袖子顿时落下,再无她的温度。
“他言语之间对你甚是欣赏,似有招揽之意。”
容昭闻言不由笑起来:“我若是男子该多好,凭一封文书便能得三品大员的招揽。”
“官场倾轧非你我可以想象,今日无上冠冕,明日便是阶下囚,你是女子,此路或更加艰难。”
“大胤从无女官先例,且我志本也不在此。”她笑道:“我没有那么远大的志向。”
明砚舟顿了片刻,他抬眼看向那英气的女子:“我非是反对之意,在我眼里,你虽是女子,却早已胜过世间男子多矣。我只是想告诉你,若你想走这条路,虽艰难些,却也未必不可。”
容昭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