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破不了双眼的防线,终于改变了突破口,决堤而出,一泻千里——
哇地一声,一口鲜血尽数呕在了叶流闻白色的衣襟上。那血色先是殷红,接触空气后逐渐变色,竟呈现出一种幽幽的紫色光泽!
“是叶紫!”慕白忍不住叫了起来,“他的血,真的能染出叶紫!”
“还愣着干什么?新皇逼得急,赶紧准备道具水桶,杀了他取血!”韩启昌也被突如其来的绚丽紫色扰乱了心神,一叠声地催着仆人。
“慢着!”躲在暗处的韩微见逼到这个地步也没能逼出叶流闻的眼泪,生怕韩启昌真的杀了他,索性从藏身之地闯了出来。她一把搂住呆呆坐着的叶流闻,见他只是低头盯着衣襟上的血色,连自己出现都没有注意,不禁眼眶一热,流下泪来:“叶流闻,我来了!刚才都是骗你的,我解释给你听好不好?”
“老皇帝死了,新皇帝要登基,也是骗我的吗?”见韩微一愣神,叶流闻忽然笑了,“如果这是真的,那其他的也都是真的了。”
“不,其他的是骗你的,我是真的要保护你!”
韩微只觉得现在的叶流闻跟以前的完全变了个人,心中发紧,连忙解释道,“我们只是想要你的眼泪!如果你能流泪,就可以比你的血染出更美的紫色,就可以救你的命了!叶流闻,你哭出来吧,哭出来就能救你了!”
“只有最悲伤惨苦的事才能让螺人落泪,可是若要让眼泪能染出一袭龙袍,就得天天哭泣,那样悲伤的人生不如死了的好。”叶流闻伸手将韩微推开,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其实我始终是死路一条,先前是我贪心了。你们要杀便杀吧。”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流泪?”韩慕白气急败坏地跺脚,“我们连小妹欺骗你利用你的话都说出来了,这难道还不足以让你伤心?”
“伤心,但是确实没有那么伤心。”叶流闻喃喃地道,“因为你们说的这些,我以前也曾经怀疑过,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他以前就怀疑过自己在利用他?韩微这下有些委屈了:“不,我对你一直是真心的。”
“你对我是不是真心,其实很多时候都看得出来。”叶流闻苦笑了一下,“慕紫,其实你的演技并没有那么好,以前只是我不肯去看罢了。”说着他转身离开她,一步步走得越来越远,终于背对着众人道:“如果你们不准备现在杀我,我要休息了。”
韩慕白在韩启昌耳边低语了几句,大意是此刻还不能放血,因为他观察到叶流闻衣襟上的血色干涸后就成了紫黑,不复之前亮丽,他们需要研究如何配置辅料达到固色的目的。韩启昌点了点头,带着韩慕白暂时离开了。
而韩微却没有走。她定定地站在被重新锁死的房门前,脑海中一幕幕都是回忆:
他握住她的手时她的躲闪;
他拥抱她时她的僵硬;
他说想和她做真正的夫妻时她脱口而出的那句“绝对不可能”……
她每一点细微的举动,在他眼中都无限清晰。他从来不说,可心已经渐渐冷却。
哪怕赌上一条命,他也始终做好了她背弃他的准备,所以她终是得不到他的眼泪了,她也终是救不了他了。
忽然,一个念头倏地从韩微脑海中升起,砰地一声炸成了满天烟花。韩微眼神一凝,转身跑离了叶流闻紧闭的房门,朝着韩启昌的住处奔去。
因为她突然想起,自己忘了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问题——
“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十五皇子、即将登基的新皇,是不是叫做林匆?”
第二天天一亮,钦差又来了。这一次他不是来催叶紫龙袍,而是来要人的。
要那个能用血染出叶紫的螺人。
“陛下说了,为防螺人出什么意外,还是将他送进宫里去比较妥当。”钦差高高坐在韩家的厅堂上,对站在下面躬身听命的韩家父子道,“另外,叶玉祁也来到京城了,还带了几个叶家的染坊工匠。说起来,他们叶家有经验,这个螺人还是交给他们处理更妥当。毕竟登基大典在即,要是出了任何乱子,可没人担待得起。”
“钦差大人说得是。”韩启昌躬着身点头,“不过……”他故意顿了一下才道,“不过那螺人毕竟是叶玉祁的亲生儿子,若说他会徇私放人似乎不太可能,但也架不住万一……”
只要有个万一,大家的脑袋都不够砍的。想起十五皇子政变上位时的血腥情景,钦差也不由缩了缩脖子:“那你是什么意思?”
韩启昌好不容易骗了叶流闻来,就是为了在新皇这里争功,怎肯把到手的功劳又还给叶家?反正双方早已撕破了脸,他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