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悠然躺在苏染汐身侧,双手交叠枕在脑后,“那就叫陌离,难听也凑活听吧。”
“你!”陌离险些气吐血,偏偏拿这个无赖一样的男人没办法。
实在难以想象严谨冷酷如夏凛枭,有朝一日居然会顶着这样一张脸,做出这么幼稚无赖的举动。
他整了整心情,站起身说:“萧楚就萧楚吧!但是——”
陌离严肃地看了苏染汐一眼:“离她远些,否则对谁都没有好处。”
话音刚落,萧楚眼皮都不眨一下,一道袖箭朝着陌离射过去,直逼得他脸色一变,骤退数丈远。
“萧楚,你闹够了没?”陌离大喝一声。
可等他回转过来,眼前哪里还有那两人的影子?
这家伙!
他难道对苏染汐动了真情?
这下糟了!
……
策马奔腾,一日千里。
又一日,风和日丽。
苏染汐慵懒地窝在一个农家小院里,身上的伤口敷着药,炉子上温着一盅药,散发着浓郁的药草香。
外头的田埂里传来踏墨嘶鸣的撒欢声,伴随着鸡鸭狗鹅被撵得满田跑的惊恐声。
门推开,村里的老婶子领着烧得滚烫的孙儿匆匆冲进来:“神医,快救救我孙子吧!外头到处都是匪兵,戒严了。村子出不去,俺们也没法子去城里找大夫。”
老妇焦急地要跪下:“听说前夜隔壁林老头胸口疼得差点一命呜呼,都让你从阎王爷手里抢回了命,你也可怜可怜俺家娃吧。”
苏染汐连忙将人扶起来,将小孩抱进屋子里。
一号脉,眉心紧皱。
烧成这样!
再晚来一步,孩子就算活着也要成个傻子了。
她连忙从柜子里取出针灸盒,利索地解开小孩的衣裳,让老妇帮忙按着他别乱动,接着快速下针。
七日前,萧楚带着她离开之前,中途潜入一片狼藉的客栈,将银针和面具都拿了回来。
针灸袋已经化为灰烬,可银针和面具都不是俗物。
除了沾些灰,愣是完好无损。
这些日子,两人一路往南。
就像当初他说的那样——携手相伴走天涯。
累了就歇一歇,想救人就拉一把。
犯懒了就找个地方睡觉、养伤。
遛遛踏墨,闲话家常。
日子过得不要太惬意。
惬意的苏染汐都快要忘了外面情势日渐紧张,一触即发的大战笼罩在岭北内外,惹得人心惶惶。
“神医,俺家崽……还能活么?”老妇看着那一排排明晃晃的银针,心惊胆战地快哭出来了。
“不知哪个天杀的,害王爷断了双腿……听说王妃跟野男人跑了,王爷亲自追出去,不知所踪!现如今,岭北六城勾结北蛮叛乱,齐攻岭安城。眼瞅着安城主也快坚守不下去了……”
“没有王爷坐镇,岭安城一破,紧接着叛军就要往咱们这路子杀来了,外边乱的哟,土匪也跟着活泛了。”
“王爷也是可怜呐,双腿残废了,还被那不要脸的相府庶女戴了绿帽子!听说野男人还不止一个,王妃跟那北蛮的塔慕还举行了成亲仪式,真是把王爷的脸都丢尽了!”
啪!
苏染汐将银针收进盒子,往桌子上一扔,似笑非笑地看着老妇:“苏染汐跟王爷已经和离,臭男人有佳人在侧还要穷追不舍,干她屁事?”
“神医,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老妇本来只是紧张担忧之余随口抱怨几句,没想到会听到这么大逆不道的言论,顿时不高兴道,“那可是咱们的战神王爷啊,什么和离不和离的,就应该给那丑八怪庶女一封休书,让她臭名远扬!王爷岂能受此奇耻大辱?”
“臭名远扬?”苏染汐面无表情地将药草碾碎了入药,包起来准备撵人。
“听说那庶女原本还救了岭安城不少人,谁知道后来竟然背叛了王爷!”
那老妇没看懂她的脸色,叹息着念叨:“唉,神医说的其实也有道理。王爷明明有佳人相伴,怎么就这般看不开呢?”
“听说王爷的心上人就是相府嫡女,这次冒死给岭安城送去了岭北六城叛乱的消息,被叛军奸细毁了容、还差点丢了小命呢!”
她怅然一叹:“那位小姐才是配得上咱们王爷的天仙活菩萨。”
奸细毁的容?
明明是被她毁了容!
苏淮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