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在信里叮嘱洛悠然照顾好自己,若是在都城里受了委屈,便去寻他和丹砂。
洛悠然惊诧之余又觉得合理,如今萧慕已经知道了严睦方的真实身份,便不会对她下手,连带着也会对丹砂网开一面,就连白术也能活着走出都城。
这么看起来,严睦方这个哥哥,倒是个心软的,并不似表面看起来那般阴鸷。
远在陵州的萧慕觉得耳根有些痒,他才端了一窝土匪的老巢,正和张德章研究沙盘,曹大帅年事已高,这种境内的匪患在他看来不值一提,便放心交给手下的年轻人去做。
张德章对着萧慕的脸还是有些不太习惯,苍州与陵州接壤,匪患在两州交界处最甚,那里群山环抱,易守难攻,两州州卫军合力,半年来也只打掉了三个窝点。他与萧慕虽然没见过几面,但还是知道他真实面容的,只是这次再见,不知为何萧慕却总是戴个人皮面具。
“元将军,可是最近被什么仇家追杀?”
萧慕在一处山腰插了柄小旗,头也不抬问:“此话怎讲?”
“不然你老天天戴这破面具干啥?怪渗人的。”张德章挠挠后脑勺不自在道。
萧慕似是认真思考了一下才问:“这脸看上去很吓人?”
张德章不好意思说实话,他总不能对着一个男人说:谁叫你原来那张脸怪好看的,兄弟们吃惯了细糠,冷不丁对着一张糙汉脸很难适应吧?
他打包票,如果他敢这么说一次,萧慕就能直接要了他的命,毕竟有过前车之鉴。
之前营里有个新来的兵,出身本来不错,算是个家里有钱的纨绔。无奈老子嗜赌成性,他也是个整天流连在烟柳巷子的货,还男女不忌。
直到家里被老子赔了个底儿掉,无奈之下只好当兵躲债,初进军营第一天就靠着三寸不烂之舌跟大家伙儿一起喝了个烂醉。
碰巧萧慕前来巡视,他不认得这是顶头上司,便出言不逊冒犯了萧慕,当场就被割了舌头切了脚筋丢到林子里自生自灭了。
张德章想到这儿不免胆寒,萧慕手段狠辣他是知道的,曹大帅当然也知道,可是曹大帅对此一言未发,似是默许了萧慕这种霸道。张德章虽然傻,但也不算过分傻,在都城里那几年吃过的亏,让他直觉萧慕身份绝对非同一般。
于是张德章剑走偏锋道:“我瞧着将军夫人就很怕你,若非如此,怎的过门这好些时日,兄弟们都没见你回过府?怕不是邵家小姐不让你进门吧?”
说罢见萧慕没反应,只好自己尴尬哈哈笑了几声,便借故溜了。
玄鸦进账时刚好碰见张德章落荒而逃,他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报道:“主子,月戎公主已经到了陵州境内。”
萧慕这才停下手中动作说:“明日便走一趟。”
“是。”
天色已晚,玄鸦顺手点燃两支蜡烛,萧慕看了半晌突然问:“我这面具很难看吗?”
玄鸦手里的火折子还未收,愣着眨了眨眼诚实道:“比起主子原来的,是挺难看。”
萧慕于是认真思索了一会儿道:“今日回府吃晚饭。”
萧慕在陵州的院子不大,比起喜都的侯爷府自是不能看的。难为邵茹烟锦衣玉食惯了,却要为了给萧勤留一条后路才嫁给他吃苦。
萧慕想到自家弟弟对邵茹烟也是有过一段感情的,不禁暗自比较起来,邵茹烟也是个眼光不好的,竟然撇下严睦方对那种草包上心。
邵茹烟不知道自己被萧慕冠上了什么帽子,自从到了陵州,萧慕便一天也未回过家,整日在军营里吃住,连新婚当日的交杯酒都没喝过。
不过她最近烦闷连府门都懒得出倒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着前几日发生在集市上的一个小插曲。
邵茹烟自小被邵太后养在宫里,虽然习惯了循规蹈矩,但骨子里还是对外面的自由颇为向往,她选择远嫁陵州,一来是为了曹氏的势力,二来也有一些自己的私心。
天高皇帝远,那些深宫里的规矩再也束缚不到她,她可以在陵州见到喜都里没有的黄沙大漠,还可以见到一州之隔的郁郁葱山。
她本是这样以为的,直到那日在集市上遇见一个眼盲的老人家。
那老人拄着拐棍正立在一处摊位前,那摊子是个写字先生支的,邵茹烟远远看着那随风飘舞的字幅有些发笑,不仅笔锋全无,竟还错将“代书”写作“待书”,全然是个江湖骗子。
眼看那老人要将兜里的五个铜钱都付给那人,邵茹烟忍不住上前拦住道:“老人家莫要被骗了,这人目不识丁,胸无点墨,根本不会将你的信寄出去。”
老人听了一愣,便把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不料那写字先生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