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昱对古玩字画一窍不通,无法鉴定这画的真假,便又去了趟侯府,私下找了柳夫人问这画的来历。
柳夫人也没瞒着张昱,将画的来历一五一十的同张昱说了。
其实他们柳家正是绘画名家柳弓之的后人,也算是传承的书香世家。可惜柳家后辈人才不济,偌大的一个家族逐渐走向凋零,一代不如一代。
先祖们留下的字画被不肖子孙们卖的卖,散的散,到柳世学这辈竟是一件都没剩下,柳家出去说自己是柳弓之的后人都没人信。
直到柳世学科举中榜,柳家才有了转机。
柳世学当官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费尽心思收回了一幅自家先祖画下的名作,当做传家之物。
年少轻狂的柳世学用这画时刻警醒自己,不要忘记自己柳家人的身份,要振兴家族。
这画对柳世学来说是家族的荣耀,所以柳世学才一直留着那画,被人逼到交房子都不愿意交出去。
张昱听柳夫人这么一说,瞬间便没了将画送进宫里的心。
柳世学就是个傻子,要想骗他简直太简单了。
他收的画.....靠谱吗?
能是真的吗?
送去皇帝那的东西需要慎之又慎,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找不到没关系,送去个假的让人白高兴一场就成了过错了。
张昱想了想,决定把画先收起来,找个会看的瞧瞧,确定画是真的后再往宫里送。
还有两天就过年了,张昱便打算这事等年后再说。
年节底下,过年的氛围越来越浓郁。
悠然山庄里一片热闹,写对联的,打扫房屋的,挂灯笼的,炒制年货的,庄子里每个人都忙的热火朝天。
反倒是张昱这个侯爷没什么事做,天冷张昱也不愿意出门,便整日窝在家里锻炼。
三十晚上,张昱回了永安侯府侯府同郭氏她们吃了顿年夜饭。
饭后,郭氏给每个孩子都发了厚厚的压岁钱。
张昱因请柳世学教课这事办的不错,有幸也得了一份。
张昱握着红包感叹:“这东西,我可有好几年没收到了。”
这话换来郭氏一瞪:“你若以前少气我两回,也不至于就独你没有。”
张昱撇了撇嘴,没说话。
外头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雪,张昱怕雪下大了,马车走不了,吃过饭后就乘着马车回家了。
郭氏想留,终究没好意思开口,毕竟当年是她亲口将张昱赶出去的。
若郭氏没记错,那是张昱经商有所成就的第二年......
那也是一个新年,也下着茫茫大雪。
当时的侯府已从绝境之中缓了过来,至少一府老少不必再为一点吃喝发愁。
后来,沈将军家的沈老爷子帮着永安侯府在朝堂上说了几句话,深得皇帝赞同。
永安侯府因这事摆脱了不得圣心的名声,同这些世家大族们逐渐又恢复了交往。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她心疼儿子奔波辛苦,便给儿子相看了个体贴温和的姑娘,打算等张昱孝期一过就让张昱成婚。
可谁知道,她跟张昱提了这事后,张昱竟然说自己喜欢男人,要成婚也是同男人成婚。
郭氏记得自己当时怒急攻心晕了过去,醒来后大骂张昱罔顾伦常,败坏门风。
当时她气的口不择言,对张昱说:“整个侯府都因你断袖丢人,只要你还留在侯府一日,你弟弟妹妹们的名声便受你带累。你给我滚出去,你若不改了这毛病,便永远别回这个家。”
然后,张昱就真的走了......
在京城另买了宅子住,说不连累她们。
这下整个京城都知道了永安侯因断袖被母亲赶出家门的事了。
张昱用自己的颜面给她和永安侯府换了一个教子严苛,家风清正的名声。
虽然不再回侯府住,但张昱还是承担起了永安侯应尽的责任,庇护着侯府这些孤儿寡母。
如今四年过去了,张昱依旧没有妥协。
现在再回想之前的事, 郭氏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她的儿子样样都好,虽脾气暴躁了些,但能力,样貌,手段都是一等一的好,怎么就摊上了断袖这毛病?
郭氏看着张昱的马车在漫天大雪中渐行渐远,直至马车消失在长街的拐角,郭氏才叹了口气,回了侯府。
罢了,他爱喜欢谁就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