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北至苦笑，声音里却带着冰碴子一样，“妈，这些是许家的，是许栀的，你怎么还不明白，当年要不是许正山不计前嫌还照顾我们母子。我们早就完了。”

当年肖美兰小产，孩子没保住，老公又没了，身边只有一个半大的贺北至，谁也朝不顾不了谁。

她小产大出血，是陈慧去帮忙张罗的。

后来她的命是保住了，但是人的精神气就坏了，直接病了。

心里有病，身子也有病，根本管不了贺北至。

贺天是贺北至的天，父亲没了，妹妹没了，妈妈也差点没了，一个小孩子怎么能顶得住呢？

一转身自己也病了，要不是许正山送他去治病，他可能也就废了。

成了一个街头小混混也不一定。

毕竟那时候贺北至成绩很好，但是后来说什么都不去上学了。

所以，今天的贺北至和肖美兰，说是被许正山一手救过来的，一点也不夸张。

“你现在还说，这是许家欠我们的，合理吗？”贺北至的脸也冷下来，他活在一个谎言中十几年，没有报答自己的恩人，还把对方当仇人一样的对待。

他一直都不敢爱的许栀，曾经那么热烈的对他，可他呢？

想到许栀和许小赞，他的心都跟着疼。

“妈，你要是还转不过这个弯儿来，以后我就不带许栀见你。”贺北至说完就起身。

“我知道你也是无辜的，要不是被王保哲骗，你可能也不会恨许家。但是你对许栀的伤害也是切切实实的。”

“当年要不是你给她喝那些汤汤水水，她当时也不会生病，差点不孕不育了。”

“她后来吃避孕药，也是在调节身体。”

这话一出，肖美兰的脸色瞬间就白了，“什么？我没有，我只是给她吃调理身子的药。那些药都是唐菲芯……唐菲芯……”

肖美兰的声音越来越小，都是唐菲芯，竟然她从那个时候就开始算计他们。

贺北至简单讲了唐菲芯的事，然后对肖美兰说：“您先养身体吧。许栀虽然不想见你，但是她说，等你好了，可以让你见见孩子。”

孩子？哪来的孩子？肖美兰一脸茫然。

贺北至说：“许小赞是我和许栀的孩子。”

肖美兰先是惊喜，随即是疑惑，“可是……你做DNA检测了吗？”

贺北至明显不高兴了，“你要是不想见就算了。”

肖美兰随即讨好地说：“想，我想见。”但还是不忘提醒，“那你也抽空去一个检测。”

贺北至觉得他没办法跟肖美兰沟通，至少现在没办法，他没再说什么，直接走了。

肖美兰看着贺北至远去的背影有些怔愣，当初她差点害了许小赞。

当时唐菲芯说的是，除掉许小赞，这样就能报复许栀，还能摘掉贺北至的绿帽子。

肖美兰那时候对唐菲芯是言听计从的。

还好，当时她觉得孩子是无辜的，没有痛下黑手。

随即肖美兰又开心，她有孙子了，就算许栀不能再生，至少贺北至有后了。

贺北至回到家的时候，许栀还没回来，他知道她去哪儿了，他不敢去，主要是没脸。

这几天两人虽然没有吵架，但是明显感觉到，许栀对他的疏离。

是，他活该，他恩将仇报，上演当代的农夫与蛇。

想怎么让他赔罪都行，就是怕许栀不肯原谅。

他在家待了几分钟，还是待不住，起身拿了车钥匙就去了墓地。

贺北至当年心里虽然对许正山有恨，但是他真的对贺北至很好，连带陈慧和许栀的关爱，贺北至虽然家庭破碎，但得到的爱并不少。

尤其是许栀，当年那么热烈的爱他，简直将他捧在手心里一样。

再冰的人，也被融化了，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回想这么多年，他在许栀离开之后，活的像个活死人一样，他就该知道，他离不开许栀。

好在当年，他再恨许正山，也给了他体面的葬礼，和昂贵的墓地。

今天再看，至少他还没有那么狼心狗肺。

许栀是在半小时之后下来的，一出来就看到贺北至的车。

贺北至就站在车旁抽烟，氤氲的烟雾隔开两人，就像是隔了一辈子一样。

明明几个小时之前才见过，许栀觉得两人好像隔了千山万水，几个世纪。

“你怎么过来了？”许栀